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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托洛茨基提議否決這個建議,不要展開辯論。後來就這樣做了。11月1日,在彼得格勒黨委會上發生激烈爭論,列寧喊道:「沒有比托洛茨基更好的布爾什維克了!」這些話出自列寧之口是意味深長的。無怪乎記載列寧講話的這次會議的記錄一直秘而不宣。

  掌權以後,立即發生了一個托洛茨基在政府中擔任什麼工作的問題。奇怪的是,這個問題他竟從未想過。儘管曾經有過1905年的經歷,可是托洛茨基從未把個人前途問題與政權問題聯繫起來。很久以前,確切地說,從童年時代起,他就夢想成為一個作家,後來,他把創作活動跟其他工作一樣,都從屬￿革命的目的。托洛茨基經常思考的是黨如何奪取政權的問題。他無數次地寫過和說過未來革命政府的綱領,可是關於掌權後他個人的工作問題卻從未想過。因此這個問題的來到顯得有些突然。

  革命後,托洛茨基曾打算留在政府之外,搞一點黨的出版方面的工作。在這方面,勝利後他的神經反應也許是一個原因。前幾個月置身於繁忙的革命準備工作,每一根神經都緊張到了極點。盧那察爾斯基有一篇文章說,托洛茨基全身像是一個電容瓶,一碰他就會引起放電。11月7日,托洛茨基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托洛茨基有一種外科醫生經過一次困難而危險的手術以後,洗洗手,脫掉白大褂,準備好好休息一番的感覺。列寧跟托洛茨基不一樣,他已經離開直接的實際領導工作三個半月,剛剛從他的避難地回來。兩種情況一對比更加增強了托洛茨基希望能哪怕暫時退到幕後的決心。但列寧連聽都不願意聽這種想法。他要求托洛茨基擔任內務工作的首腦,因為同反革命的鬥爭是當前的首要任務。

  托洛茨基不同意,而且列舉種種理由,其中還提到一個民族問題:托洛茨基是猶太人,現在的問題是,是否值得給敵人提供這個口實?列寧幾乎失去了忍耐,生氣地說:

  「我們正在進行偉大的國際革命,這些無稽之談有什麼意義?」

  在這個問題上他們之間進行了一場半玩笑式的爭論。

  「革命是偉大的,」托洛茨基回答道,「但革命留下的蠢貨也不少。」

  「可是我們總不能同哪些蠢貨保持一致吧?」

  「是不能保持一致,但向蠢貨作一些小小的讓步有時還是需要的,為什麼我們一開始就使問題不必要地複雜化呢?……」

  托洛茨基已經說過,在俄羅斯生活中的如此重要的民族問題,在他的個人生活中幾乎毫無影響。早在少年時期,民族偏見和歧視就引起托洛茨基的純理性的疑惑,以後又變成蔑視,甚至道德的厭惡。馬克思主義的教育更加加深了托洛茨基的這種感情,使之變成了積極的國際主義精神。經歷了那麼多國家,熟悉了它們的語言、政治制度和文化,這使他的國際主義更加完善和堅定。如果說,1917年,或以後的一些時候,托洛茨基有時提出他的猶太民族問題作為推託某項任命的藉口,那純粹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

  托洛茨基把斯維爾德洛夫和別的一些人爭取到他這一邊,列寧處於少數地位。他聳聳肩,歎了口氣,又責備地搖了搖頭,想到不管哪個部門反正都要同反革命分子進行鬥爭,也就只好罷休了。但托洛茨基想搞出版工作的想法甚至連斯維爾德洛夫都堅決反對,他說:

  「那地方讓布哈林去,列夫·達維多維奇應當去對付歐洲,應當去管外交。」

  「我們現在有什麼外交好管呢?」列寧反駁道。

  不過,最後他還是勉強同意了,而托洛茨基也就勉強答應了下來。就這樣,在斯維爾德洛夫的提議下,托洛茨基當了3個月的蘇維埃共和國的外交部門首腦。

  第十八章 國內戰爭爆友

  1.擔任軍事首腦

  由於國內敵人已經從陰謀活動轉為組建軍隊和開闢戰場,一場內戰已不可避免。列寧希望托洛茨基擔任軍事部門的首腦。這回他得到了斯維爾德洛夫的支持。托洛茨基試圖推辭,可是列寧反問道:

  「那麼你推舉一個人。說吧!」

  托洛茨基考慮了一陣以後,也就答應了。

  托洛茨基是否對於搞軍事工作有過一些準備呢?當然沒有。他甚至沒有在沙皇軍隊中服過役。在適合當兵的年歲裡,他是在監獄、流放和國外流亡中度過的。1906年法庭剝奪了他的一切公民權利。托洛茨基只是在巴爾幹戰爭中,在塞爾維亞、保加利亞以及後來在羅馬尼亞待的那幾個月,才對軍事有過一些研究。不過這種研究本質上還是著眼於政治,並不是軍事。

  托洛茨基的工作調動正好與遷都發生在同一時間。中央政府決定遷往莫斯科這當然是對彼得格勒的一個打擊,故而遭到絕大多數人的反對。帶頭的是季諾維耶夫,他剛好在這之前當選為彼得格勒蘇維埃主席。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盧那察爾斯基。盧那察爾斯基在革命勝利後不幾天即辭去政府職務,理由是不願意承擔毀壞(假想的)莫斯科聖巴茲爾教堂的責任。現在他回到了崗位上,可是卻又不願意離開作為「革命象徵」的斯莫爾尼了。另外一些人的理由比較實際。大多數人主要擔心這會給彼得堡工人以不好的印象。敵人也放出謠言說,政府已暗中允諾將彼得格勒讓給威廉①。而托洛茨基同列寧則認為,把政府遷往莫斯科不僅可以確保政府的安全,也可以確保彼得格勒的安全。能夠一舉佔領革命首都,又可以消滅其政府,這對德國和協約國無論如何是一個很大的誘惑;而僅僅只佔領一個沒有中央政府的饑餓的彼得格勒,那可是另一碼事了。

  ①此處指德國皇帝兼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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