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托洛茨基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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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作家「安迪德·奧托」 到烏斯庫特不久托洛茨基就開始給伊爾庫茨克報紙《東方評論》寫稿。 這是一家由一批老民粹派流放者辦的合法地方報紙,偶爾也有一些馬克思主義者涉足其中。托洛茨基一開始寫些農村通訊,曾激動地等待過第一篇稿子的問世,後來得到編輯部的賞識,逐步轉向寫文學評論和政論。托洛茨基想取一個筆名,於是就隨手翻開一本意大利辭典,一眼就看到antidoto這個字,於是許多年中托洛茨基就用安迪德·奧托這個名字。托洛茨基打趣地跟朋友們解釋說他想用馬克思主義的解毒藥注入到合法的報刊裡去。報紙突然把他的稿酬由每行2戈比提高到4戈比,這是托洛茨基成功的最好證明。他開始寫農民問題,評述俄羅斯古典作家,論易卜生、霍普特曼和尼采,還有莫泊桑、安德烈耶夫和高爾基等。他整夜整夜地寫稿子,反復地修改,力求找到確切的概念或恰當的詞匯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托洛茨基慢慢地成為一個作家了。 從1896年(當時托洛茨基還企圖避開革命思想)和從1897年(當時他已參加了革命工作,但仍然力圖避開馬克思主義)以來,托洛茨基在人生道路上大大前進了。到流放時,馬克思主義已經成為他的人生觀和思想方法的基礎。在流放中,他努力用他所掌握的新觀點研究人類生活中的一些所謂「永恆」的問題,即愛情、死亡、友誼、樂觀和悲觀等等。在不同的時代和不同的環境中,人們以不同的方式在愛、在恨、在憧憬著未來。正如樹是由根吸取土壤中的乳汁來養育它的花和果一樣,人也在社會經濟基礎中尋找食物來撫育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包括那些「最崇高」的感情。托洛茨基在當時所寫的文學評論實際上只圍繞一個主題,那就是個人與社會。不久以前這些文章彙集成集出版了。如果今天他再寫這些文章當然會是另一種形式,不過其基本思想不會變。 就這樣,生命的兩年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彼得堡、莫斯科和華沙的大橋下又流過了多少河水!革命運動開始由地下湧上城市的街頭。有些省份還暴發了騷動。社會民主黨的組織在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紛紛建立。他們也與托洛茨基取得了聯繫。他為他們寫過號召書和傳單。經過3年的中斷以後,托洛茨基又開始投入積極的鬥爭。 流放者們再也不願意待在他們的監禁地,出現了逃亡的熱潮。大家不得不安排一個次序。幾乎每個村子都有幾個從小就受過老一輩革命者影響的農民,他們願意用小船、大車或雪橇秘密地把政治家們一站一站地送出去。西伯利亞的警察們其實與流放者一樣的無能為力:一望無際的雪原既是他們的幫手,也是他們的天敵。要抓到逃亡者極為困難,他們更多的是把希望寄託在逃亡者自己在河裡淹死或在原始森林裡凍死。 革命運動廣泛開展,但仍處於分割的狀態,每個地區每個城市都在進行各自的鬥爭,而沙皇政府卻有著一致行動的絕大優勢,所以建立一個中央集權政黨的想法在許多人的腦子裡縈繞。托洛茨基就這個問題寫了一篇文章,其抄本流傳於各流放點,引起了熱烈的討論。流放者以為這個問題尚未引起國內外同志足夠的重視,其實,他們早就想到這一問題,並且已經開始行動了。1902年夏季,托洛茨基收到從伊爾庫茨克寄來的幾本書,封皮下藏著用考究的薄紙印刷的最新國外出版物。這時流放者才知道,國外出版了一份馬克思主義報紙《火星報》,其任務就是建立一個以鐵的紀律為保障、由職業革命家組成的中央集權的革命組織。在日內瓦出版的由列寧撰寫的小冊子《怎麼辦?》也傳到流放者這裡。托洛茨基覺得他的那些手抄文章 、報紙上發表的論文和為西伯利亞同盟草擬的宣言等等在新的巨大任務面前顯得太渺小和太落後了。應當尋找另外的活動領域,應當逃走。 這時托洛茨基已經有了兩個女兒,小的才4個月。在西伯利亞條件下生活十分艱難,托洛茨基的逃跑將給亞曆山德拉·利沃芙娜增加雙倍的負擔。 但她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只是一個字:走!對於她來說,革命的義務壓倒一切的想法,首先是壓倒了個人的欲望。當這對患難夫妻認識新任務時,妻子首先提出讓丈夫逃走的問題,並消除了托洛茨基對出走的所有疑慮。由於她的出色的掩護,托洛茨基逃走後好幾天警察還未察覺。托洛茨基從國外幾乎無法與她聯繫。以後她又遭受第二次流放。後來這對患難夫妻只偶爾見過幾次。 生活使他們分開了,但他們的思想聯繫和友誼卻是長存的。 第七章 逃跑 1.逃出流放地 春天臨近了,道路又將泥濘不堪。托洛茨基為了加快逃跑過程,決定兩輪並作一輪進行。一位農民朋友同意把他和一位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女譯者E.T.送出維爾霍倫斯克。夜晚,在田野裡過夜的時候,他將逃跑者用乾草和蒲席蓋起來,偽裝成他車上的貨物。這時,為了贏得兩天的時間,托洛茨基家裡也用被子做成一個假人躺在床上,裝成生病的樣子。車夫以西伯利亞人的習慣,風馳電掣般趕路,1小時甚至跑20俄裡。車子顛得厲害,托洛茨基用脊背計算著路上的坑窪,那位女伴一直呻吟不止。途中換了兩匹馬。快要到鐵路時托洛茨基跟她分了手,為了不至於兩人同時遭不測,托洛茨基順利進入車廂,車廂裡已經有幾個伊爾庫茨克朋友替他準備了一隻箱子,裡面放著洗燙好的衣服、領帶和其他象徵文明的東西。托洛茨基手上拿著格奈迪奇譯成俄文的荷馬的六腳韻詩,口袋裡放著一張填有托洛茨基名字的證件。 托洛茨基是他隨意起的一個名字,想不到後來他竟一生用了它。托洛茨基乘火車向西行。車站上的憲兵都漫不經心地把他放了過去。身材高大的西伯利亞女人把燒雞、乳豬、瓶裝牛奶和一堆堆麵包拿到車站上來賣,每個車站都像是西伯利亞土產的博覽會。一路上,旅客們只是不住地喝茶和嚼便宜的西伯利亞圓麵包。托洛茨基一面讀著六腳韻詩,一面想像著國外生活。整個逃跑過程無一點兒浪漫色彩,只是不斷地喝茶和嚼麵包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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