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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第十六章 分道揚鑣

  1862年5月,屠格涅夫到倫敦赫爾岑那裡去。

  在那裡見到了從西伯利亞流放逃亡出來的巴枯寧。得知巴枯甯的妻子還在西伯利亞以後,屠格涅夫便四處奔波,不辭勞苦,替她獲得了出境許可。此時,他還答應一定資助身無分文的巴枯寧,每年給他1500法郎。

  老朋友們在一起只聚了三四天,有赫爾岑、奧加遼夫、巴枯甯和屠格涅夫。所有這些時間他們主要都是在無休無止的爭論中度過的。爭論的問題有:關於俄國和西歐未來的發展道路,關於資產階級和小市民,關於社會主義,關於藝術,而爭論最多的是當時最激動人心的有關農民解放的迫切而又尖銳的問題,他們還爭論地方自治會是否必要屠格涅夫和赫爾岑雖然有著多年的友誼,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思想完全一致。屠格涅夫和他的朋友們在政治信仰上的分歧越來越明顯。屠格涅夫不接受俄國的發展要走革命的道路這一意見,即革命民主主義觀點,他認為可以通過在人民中逐步傳播文化和知識來得到進步和自由,這是典型的自由主義觀點。

  他曾給赫爾岑寫信說:「你得相信。有效的革命宣傳的唯一支柱是俄國有教養階級的少數人,儘管他們被巴枯寧稱為腐敗而又脫離鄉土的變節分子。」

  政治局勢的緊張更加使他們互相疏遠,儘管倫敦的流亡者們仍然認為屠格涅夫在某種程度上還是自己人,即使不是同盟者,也還是同路人,但他們不把他當作一個政治人物。

  5月底,屠格涅夫辭別了朋友們,動身回俄國去。

  在去斯巴斯科耶以前,他先到彼得堡,那裡很不安寧。

  城裡起了大火,燒光了整片整片的街區,人們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身背包裹,躑躅流浪在街頭廣場。彼得堡警察局和反動集團散佈謠言,說這是革命青年放的火,實際上大火是他們一手製造的。

  那時,屠格涅夫感到驚訝的是:出自他的長篇小說《父與子》中的「虛無主義者」這個詞已成為很多人的口頭話了。他在涅瓦大街上遇到的第一個熟人就這樣向他感歎:「請您看看,您的虛無主義者們幹的好事!他們在燒彼得堡!」

  作家的心情十分沉重。那些他「想要去握的手」

  卻揍他,而他準備退避三舍的「另一些人的手」卻又來愛撫他。這些本來意氣相投的人們對他的冷淡和來自反動派方面的「慶賀」向他表明,他在《父與子》裡顯然犯了某種錯誤,或者至少寫得不夠清楚,以致那些使盡一切手段抨擊解放運動思想的反動派竭力想利用這一缺點。

  就在這幾天,他到革命民主主義者尼謝爾諾—索洛維耶維契的書店去了兩次,把赫爾岑給他帶來的一包重要書稿交給店主,並在募捐單上簽了名,捐贈了一筆款子給火災災民。他還走訪了由費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哥哥米哈伊爾創辦的《時代》雜誌編輯部。

  過了幾天,屠格涅夫就動身到斯巴斯科耶去了。

  碰巧,他與涅克拉索夫乘坐在同一節車廂裡,並一直乘到莫斯科。

  小說《父與子》問世時,屠格涅夫已不再與《現代人》雜誌保持聯繫,同涅克拉索夫的關係斷絕了。

  一年前,涅克拉索夫就想跟老朋友和解,他寫了一封信給屠格涅夫。信中寫道:「親愛的屠格涅夫,想要聽到你的講話和想要寫信給你的願望終於使我煩惱透了。起初我沒有寫信給你是因為不想寫;後來沒有寫信是因為我覺得你在生氣;再後來我還是沒有寫,那是因為別讓你覺得我的信是要強求友誼等等。」信中還談到自己寫這封信不是為《現代人》張羅一些小說,而是出於個人情感,「因為我老想到你才寫的」。屠格涅夫很快就回信了,拒絕給《現代人》撰稿。涅克拉索夫又寫了一封短信,那是他的最後一封信,信中說:「我仍然是一個愛著你的,在很多事情上都感激你的人。」

  如今他們居然一道乘車去莫斯科了,他們談笑著。

  但是,據屠格涅夫講,「隔閡」依然在他們中間存在著。

  屠格涅夫在斯巴斯科耶一反常態,他在這裡根本沒有寫作,只是研究歷史學家、民主主義政論家夏波夫的《地方自治和分裂》,這本書之所以引起屠格涅夫的興趣,是因為在倫敦時,他和赫爾岑他們談了不少有關俄國地方自治的意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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