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托爾斯泰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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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孤獨苦悶難耐的時候,托爾斯泰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姓季亞科夫的年輕人。季亞科夫看出生性怯懦而發表見解時卻十分大膽的托爾斯泰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東西。他驚奇地說自己沒有想到托爾斯泰這麼聰明。這種評價給了托爾斯泰很大鼓舞。後來他在《少年》裡說:「稱讚不僅對一個人的感情,而且對一個人的智慧也起著相當巨大的作用,所以在這種令人愉快的讚揚聲中,我覺得自己更聰明了,因此各種思想一個接一個地、飛速地在腦海裡集聚起來……儘管我們的這些議論對旁聽者來說可能是毫無意義的,因為這些議論非常含糊不清,而且帶著片面性,可是對我們來說,這些議論卻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應當說,跟季亞科夫的交往,給托爾斯泰留下了積極的重要的影響。 托爾斯泰在《青年》這部自傳體小說裡寫道:「我曾經說過,我跟季亞科夫的友誼使我對生活、對生活的目的和態度有了新的看法。這種看法的實質就是確信:一個人的使命就是要力求精神道德的完美,要達到這種完美是不難的,是有可能的,而且要持之以恆,不斷完善。 「現在時候到了,這些想法就像精神上的發現一樣以新的力量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想起過去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同時也想起要把這些想法付諸實施,而且下決心矢志不渝。」 托爾斯泰對科學不感興趣,希望早些穿上帶金扣子的軍服,戴上三角制帽,腰懸佩劍,成為一個「十足的大人」。但佩拉格婭姑媽卻要他准備考大學。 他決定報考喀山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他打算將來當外交官。1844年6月5日參加入學考試,結果失利。同年8月4日再次參加阿拉伯語和突厥——韃靼語的入學考試,這次被錄取了。 他歡欣雀躍:終於成了大人,他將有自己的馬車,到處將受到客禮相待,崗警還要向他敬禮,桑·托馬再也不能管他了,誰也不能禁止他抽煙了。 起初,他學習很出色,但是不久他就沉湎於喀山上流社會尋歡作樂的生活,漸漸不去聽課了。 所有的舞會、晚會和上流社會的招待會,他是有請必到,到則一定跳舞。但他遠不及同齡貴族大學生那麼受上流社會女士的垂青。他常常流露出一種奇怪的固執和靦腆。他性情孤僻,動作呆笨,總是怯生生的。 人們都叫他「哲學家」。 而他卻以不可思議的頑強精神追求上流社會風度,盡力模仿——他心目中的樣板二哥謝爾蓋。 在喀山,托爾斯泰第一次愛上了一個叫季娜的姑娘。這姑娘是他妹妹的同學。這段戀愛給他留下了一段美好愉快的回憶。他常常在幻想中同她神遊美妙的幻境。後來,他在《青年》中寫道:「月明星稀,夜深人靜,我常常枯坐在褥墊上,通宵達旦凝視著銀光和暗影,傾聽著些微的響動和暗夜的寂靜,浮想聯翩,主要是那富有詩意的、令人心曠神怡的幸福。這時,『她』姍姍來遲,拖一條黑黑的大辮子,胸部豐滿,美而豔,神色哀怨;她雙臂裸露,伸出手,敞開令人心蕩神搖的懷抱。她愛我,我為了得到她片刻的愛,巴不得獻出自己的生命。月亮越升越高,越來越皎潔,池塘水面上溢金流彩,漸久漸強,宛如陣陣聲浪,聽得益發分明,而陰影則益發濃重。我凝視著,傾聽著,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對我說,她那裸露的胳膊和熱烈的擁抱還遠遠不是全部幸福,對她的愛也遠遠不是全部幸福;我望著天空一輪皓月,時間越長,感到真正的美和幸福越來越崇高,越來越純潔。我離它——美和幸福之源越來越近,一種不知饜足然而歡樂的淚水湧上眼眶。 「我仍然是獨自一人,我仍然覺得:這種神秘而壯麗的大自然,這輪神秘誘人的皓月(不知為何它高掛在淡藍色蒼穹的一個難以捉摸的地方,同時它又無所不在,像是充塞於無垠的太空)和我這條微不足道的小蛆蟲(已經被人類各種卑微的七情六欲所玷污,但仍然具有磅礴的幻想力和囊括宇宙的愛)是不可分割的。在這樣的時刻,我總覺得,好像無論是大自然,無論是月亮,也無論是我——我們已經融為一體了。」 正如托爾斯泰的女兒亞曆山德拉女士所說,這段描寫再好不過地表達了托爾斯泰的精神實質,使我們對他有了一個確切的瞭解。他無論怎樣跌倒,無論自己的心靈怎樣被人世間的七情六欲所玷污,可是他那精神力量的萌芽,對真善美的追求,仍然以巨大變化的迸發力推動他不斷向上,去進行種種新的探索。 喀山大學學生是每半年考試一次。1845年的半年考試是1月12—22日舉行的。共考四科,每科分成績和勤奮兩種分。托爾斯泰各科分數如下:教會聖經史——成績3分,勤奮2分;阿拉伯語——成績2分,勤奮2分;法語——成績5分,勤奮3分;普通文學史——托爾斯泰沒有參加考試。根據半年考試成績,托爾斯泰未被允許參加升入大學二年級的升級考試。 對沒有被允許參加升級考試的原因,托爾斯泰1862年在《教養與教育》一文裡是這麼解釋的:「第一年我未被允許升入二年級,是因為俄國史教授跟我的親屬爭吵過——儘管我沒有缺過課,而且俄國史這門課我會。」① ①托爾斯泰說他因為伊萬諾夫教授的一門歷史課而未被允許升級,很難說他的說法在多大程度上是正確的,可能他記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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