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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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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會開得雖然隆重,但並不愉快,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人們擔心地望著站在臺上搖搖晃晃的作家,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真像契訶夫預言的那樣,那位好發表宏論的文學家走到臺上,開始了他的演說:「親愛而可敬的安東·巴甫洛維奇,我祝賀您……」 他除了把「櫥櫃」二字換成「契訶夫」這個名字以外,全篇幾乎都同加耶夫的祝詞一樣。契訶夫一面聽著,一面向扮演加耶夫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調皮的微笑。 丹欽柯代表劇院向契訶夫致了懇切感人的祝詞:「我們的劇院必須感謝你的天才,你的溫柔心腸和你的純潔靈魂。我們受你恩惠之深,你甚至有權說:『這是我的劇院,契訶夫的劇院。』」 後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關於契訶夫的意義問題上,曾寫下過這樣一段意味深長的話:「我們不能沒有契訶夫,正如不能沒有普希金、果戈理、格裡鮑耶陀夫、①謝普金一樣。這是支撐我們藝術殿堂全部重量的主要支柱。 ①格裡鮑耶陀夫(1795—1829)俄國著名劇作家。 從這些主要支柱中抽出一根,建築物就會倒塌,那時就只有等待新的契訶夫們來重新建築它了。」 1904年1月17日,《櫻桃園》首場演出獲得成功,但是真正的成功還是在以後。 最初,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認為《櫻桃園》是個悲劇。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在寫完導演本後,向契訶夫報告排演進程的時候,他說:「真叫人奇怪,整個劇本都轉入和以前不同的另一種情調裡去了。一切都變得比較輕鬆,比較爽快。」 他在研究劇本的過程中,逐漸探索到《櫻桃園》的複雜的悲喜劇的實質。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1903年11月制訂的《櫻桃園》導演總譜,深刻揭示出劇本的悲喜劇風格。正在轉變的局面,驚惶不安的人心,人們對舊生活即將結束的悲喜交集的預感,對新生活的期待——所有這些矛盾的氣氛,都被導演確切地感受並表達了出來。 這個劇的第一場演出,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話說,只是「一般的成功」。 他說:「我們責備自己無能,沒有能夠在一開始就顯示出這個劇的主要的和有價值的東西。」 正像對契訶夫的每一個角色一樣,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費了很長時間,才使加耶夫這一角色達到高度的完美,成為他後來最著名的角色之一。 克尼碧爾在《櫻桃園》中,扮演拉涅夫斯卡雅。她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扮演的加耶夫的印象是這樣的: 「在《櫻桃園》中,我親切地愛著他。演出中只要有他參加,整個演出就具有更加重大的意義。我一直想掌握住他從一種心情轉變到另一種心情那特有的安閒自得——這對我所扮演的拉涅夫斯卡雅一角有很大的幫助。例如,那場他在櫃子前發表的著名演說,隨後告訴索尼亞:『等我說完了那些話的時候,我才覺得是多麼傻。』以及在用打彈子的術語結束他的議論那副窘迫的神情,就像他自己真的認為這是多麼傻一樣。而且他的口頭禪——『請你原諒!』還有他的高大身材,看起來既有點可笑又很英俊;那副和藹可親的面孔,當他招呼安尼雅時,微笑得是這樣親切……第三幕,當賣掉櫻桃園以後,他抹著眼淚說:『今天我還沒吃東西,我已經受了苦了!』此情此景令人難忘。在最後一幕裡,當他走出那座生於斯長於斯的古老莊園,孤苦零丁的模樣,還有他常愛說的:『我是銀行的職員,』『我現在是金融家了,』『紅球連撞兩球。』說這話時,他總帶著微笑,努力使自己高興起來。最後離開莊園,他流著淚說:『妹妹!妹妹!』……所有這一切,都使我難以忘懷。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逝世後,當我們再次演《櫻桃園》時,我還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語調,這給我帶來莫大的痛苦。我從淚眼中,仿佛看到了他,他的音容笑貌,舉止動作。在整個演出中,他像幽靈一樣站在我的面前。 這種感覺使我又痛苦又愉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創造的加耶夫,深深銘刻在我的心中,使我覺得他就像生前一樣站在我的面前。」 23.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雖然只有四十歲,但過早花白的頭髮使他顯得比實際年齡老了些。他對莉琳娜開玩笑說:「現在演父親比演情人更適合於我了。」 為了扮演莎士比亞的《裘力斯·凱撒》中的角色勃魯托斯,他需要剃去他的鬍子——該劇由丹欽柯導演,他必須聽從導演的安排。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很不捨得剃掉自己的鬍子。他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 「我在下星期不得不把鬍子剃掉。但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敢剃它,因為它是屬你的。」 後來,他的化妝師保證給他做一個與他原來的鬍子一模一樣、隨時能戴的假鬍子,他才同意剃掉。 在《裘力斯·凱撒》的排演工作中,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非常努力,以致搞得疲憊不堪,還患了頭疼病和失眠症。他給莉琳娜寫信說: 「最近兩夜我睡得很不好。昨天晚上,有一隻小老鼠不讓我睡覺。我連敲帶喊,但是沒有用,最後我只得學貓叫,並且像貓那樣抓被單,老鼠立即安靜下來,我也就入睡了。」 日俄戰爭爆發,莫斯科藝術劇院的一些演員,面臨著被征去服兵役的危險……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母親患病,他陪伴母親去法國治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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