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薩特 | 上頁 下頁
三六


  她十分警惕地照料他的生活,她常常因發現薩特從朋友家帶回的一些酒瓶而勃然大怒,酒精對薩特是致命的東西!薩特無法繼續寫作,波伏娃便筆錄他想說的話和他與別人的談話。

  為了傳達薩特的思想,波伏娃做了很多精心細緻的工作,她盡力利用與薩特接觸的機會提些問題,以使薩特在回答時能反應出一個思想,以此來維持思想之火不熄。這是一種深情厚愛的行動,也是一種令人心碎的需要。

  薩特和波伏娃之間的融洽默契源於他們關係的透明性,這種關係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毫無浮誇之嫌,既沒有理想化的色彩,也沒有不實的謊言,這是被事實證明了的。波伏娃愛的是人不是偶象。她談起薩特時言辭中激蕩著生命的熱情,詞語間使人感到時代的流逝和力量的衝擊。

  1980年3月20日,在巴黎布爾塞醫院,薩特患了嚴重的肺積水。他常常突然性地發生一陣肺痛。

  難以忍受的可惡的病魔降臨在他身上。薩特只能用微微呼吸的鼻子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死亡是我的眩暈,因為我沒有生的欲望。那就是為什麼它不使我如此恐怖的原因。憑藉把它與榮譽相等同,我讓它變成了我的歸宿。我想是該死的時候了那時我會燃出火焰並燒成灰燼刀光劍影消失了,著作留下了。命運使我成了一本書;我可以用不可替代的碑文來替代我那轟轟烈烈的一生。可以用一種風格來代替我的肉體,可以用永恆來替代我的時間的微小升降。我可以在聖靈面前作為語言的沉澱物出現,可以成為人類的附屬物,總之可以成為他物成為不是任何東西的他物當我工作結束之後,我的生命也自行消亡。」

  4月15日夜晚,人們靜靜地注視著最後搶救的薩特。眼中含淚的波伏娃默念著即將告別的薩特的名字,「讓—保羅·薩特!」「讓—保羅·薩特!」漸漸地淚水模糊了人們的眼睛。薩特的身影也從他們的眼淚中模糊地消失了。他病逝時,享年75歲。

  薩特去世後,為了紀念他,波伏娃特別把他最後幾年的艱辛歷程記錄在《告別的儀式》中。這部書描述了薩特晚年的真實生活記錄。這部書的問世曾遭到一些人的敵視。有些讀者大聲疾呼,指責波伏娃在褻瀆神聖:不該表現天才的風燭殘年。然而這卻是真情,是日常生活中的常事,也是勢所必然的規律。

  我們能在這些清晰的風格中看到薩特的晚年,確實得之不易。波伏娃毫無潤飾地記錄了薩特的生活,又如此真切感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傑出的藝術。

  當時代和前景允許我們撰寫一部戰後世界思想的歷史時,讓—保羅·薩特的名字無疑處於中心地位。

  作為哲學家、劇作家、小說家、政論家和叛逆者,薩特對構築當代思想的大廈所做的貢獻比誰都多。他是既通過他的思想的直接力量——他具有捕捉現代經驗的難以捉摸的模式的出色計劃與謀略——又通過作為其他思想家的最強硬的論敵做到這一點的。關於薩特,人們完全可以這樣說:他提出的問題比其他任何人的回答幾乎都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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