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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這場運動粗暴地反抗了傳統價值、等級制度、權威、秩序;反抗工會的衰老褪化和文化的僵化。

  5月30日,百萬人的遊行隊伍湧向香榭麗舍大街,口號震天:「戴高樂不是唯一的!」「密特朗,你當不上總統。」對立的衝突越來越尖銳。示威者推倒大樹,縱火燒車,砸毀商店櫥窗。示威被禁止了,警方驅散了人群,不許集會。戴高樂也宣佈議會解散。

  意識形態為法國大學生的反抗開拓了寬廣的領域。

  有人認為,在這場運動中可以看到薩特《辯證理性批判》的影響,和他的社會集團融合論的概念。人們常談到,這是對現存體制的反抗實踐,是用薩特主義反對結構主義,左傾主義反對共產主義的運動。在5月發動的意識形態言論色彩分明,微妙獨到,使世人無不驚歎。暴亂雖有說服力,但也不免被曲解利用。

  8月份,《現代》編委會撰文猛烈抨擊蘇聯對捷克斯洛伐克的干涉。捷克斯洛伐克作家聯盟邀請這對可畏的鬥士薩特和波伏娃赴捷實地考察局勢,並且參加《蒼蠅》在布拉格的首演式。並回答了大學生們的提問。

  1969年4月27日,法國地方組織和參議院的公民投票在一片斥責和不滿的聲浪中舉行,薩特棄權。第二天,戴高樂將軍停止行使共和國總統的職務。

  《世界報》發表了一篇署有薩特、波伏娃、科萊特·奧德利、瑪格利特·杜拉、米歇·雷利斯、莫裡斯·納多簽名的聲明:支持候選人阿蘭·克利維納競選共和國總統,克利維納是托洛茨基運動領導人。「這次推選候選人是顯示1968年5—6月鋒芒畢露的新力量的機會,要利用資產階級法律所允許的方式宣揚這股新力量。」他們的支持僅限一紙聲明。

  在羅馬,薩特與波伏娃匯合。他們遇到了來意大利海濱度假的秋恩—邦迪、克拉維茲和其他右翼青年。

  這些右派人士精神上酷似「老兵」,像老頭那樣,懷舊戀故,動輒發火,相互敵視。他們指責《現代》雜誌固步自封。然而,薩特和波伏娃卻從來沒有停止對左翼的活動的支持和關心。

  1970年,一夥無產階級左派——毛主義分子,這個組織受到威脅後被迫解散。他們的機關報《人民事業》報也被查封,報社領導人勒·當戴克和勒·布裡斯相繼被捕,但事不遂願的是:他們要求薩特幫忙。

  薩特同情「毛主義分子」,贊同他們掀起革命暴力的願望;合法的行動無濟於事,「那就必須轉入非法的行為」。薩特接受了《人民事業》報的請求,希望不遭逮捕,但《人民事業》報還繼續被查封。

  開庭審判勒·當戴克和勒·布裡斯一案那天,一貫與薩特團結一致的波伏娃陪同他出庭作證。這件案子使很多知識分子情緒非常激動。從1881年,德軍佔領期間除外,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報社主編被捕。

  為此,知識界開始騷動。法庭最後給這個報社放了一條生路,但不許有越軌行為。兩位主編分別被判處一年和八個月的監禁,無產階級社團同時被解散。然而,尋釁事件在拉打區又爆發了;《人民事業》報的印刷廠被警察箍桶似地圍得嚴嚴實實,連只蒼蠅也恐怕飛不出,如果沒有工人的出面干涉,調停周旋,廠長或許早就被抓去了。此時薩特加入了「紅色救援」組織,這是個專為受迫害、受壓迫的人提供幫助的組織。

  但仍然有30個出售《人民事業》報的報商被逮捕。他們被指控為企圖重建無產階級左派組織罪。薩特、波伏娃和人民事業之友的同志們,「為了置政府於自相矛盾的尷尬境地」,決定親自到蓋爾街賣報。

  這條街是只走行人的街道,他們分散在人群中,高聲叫賣:「為了新聞自由,讀讀《人民事業》報吧!」

  記者和攝影師聞訊趕來,簇擁著名聲赫赫的叫賣小販。

  一些文學名人也驚喜地聚集來向過路人散發傳單和報紙,這裡比過節還熱鬧。

  一位過分忠於職守的年輕警察叫住了薩特,從他手中奪過報紙並要把他帶走,事情變得更加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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