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特(8)_學達書庫

八

　　他就讀的那個班級是一個非常頑皮的班級，這是因為拉羅舍爾是一個港鎮。那裡的小孩常常和水手們在一起胡混的緣故。這樣的環境給他們灌輸的是一些隨心所欲、毫無意義的思想，環境所灌輸給他們的思想通常比暴力行為所灌輸給他們的更多。

　　那裡的少年兒童們竭力想影響他，向他講述一些他們所認識的姑娘或少婦，他們告訴薩特和這些姑娘、少婦有過的極端放蕩的風韻之事。

　　就因為這樣，他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於是編了一些故事告訴他的一個同班同學，說他在巴黎的時候，曾有過一個女朋友，曾經和她一同去過旅館，隨後，他們幹了所能幹的一切事。他甚至還說佔有了一個少婦，是他家的保姆，並且她寫了一封信給他，信上寫有：「親愛的讓·保羅」

　　這類的詞語，這封信還傳遍全校。

　　但他編的這套謊言很快就被他最親近的朋友識破了。隨後他不得不向大家揭穿他說的謊言，他的說謊，很快在全校不脛而走。從那以後，大家就把他當成一個說謊的巴黎人看待，且滿腦子古怪情趣。當時他真有點兒鶴立雞群、離群索居了。

　　此後，他嘗到了孤獨的滋味，同時，也懂得暴力是怎麼回事。他曾試圖自己體驗暴力的內在化。於是他通過許多方法實現內在化的暴力。例如：那些密友很貪吃麵粉做的糕點，他就開始從母親的錢夾裡偷點零錢給他們買糕點吃。這是為了取悅於他當時最崇拜的兩三個朋友。這樣他不需要用暴力去征服一些比較難對付的朋友。只要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乖乖聽話。

　　當時他已上中學三年級了，這樣做的結果使他的外祖父非常生氣，從此他和外祖父的感情也產生了裂隙。繼父對他的這種行為也很生氣。

　　因為他們都是正直的人。尤其在薩特小時候，外祖父在他的印象中留下過一件值得紀念的有深刻意義的事。

　　記得有一次，他跟外祖父出門買物品，在一家雜貨店裡，外公不小心把一枚十分的錢幣掉在地板上了，作為一個有教養的孩子，他趕忙彎腰去揀。可是外祖父一把把他推開了。隨後，外祖父痛苦地彎下他那患有關節炎的腿，親自揀起了那個十分的硬幣。當一個83歲的老人寧肯自己屈膝去揀一枚十分的硬幣時，那簡直就是上帝，為了擋開罪人而自己彎腰去揀這枚十分的硬幣。

　　這件事深深地激勵了以後的薩特，正是因為如此，他所以與外祖父的關係破裂了。這是他在少年時期的第二次重大的感情破裂。

　　1920年繼父和母親決定把薩特送到巴黎就讀，他們認為巴黎的教學能好些。第二年，他的教師們推薦他參加中學生優等會考。這樣，通過二次考試的薩特終於中學畢業。

　　又經過了兩年的努力，他以優異的成績被師範錄取了。這個學校的人才輩出，在當時是舉世聞名的著名的巴黎高等師範學院。

　　像溫室般的巴黎高等師範學院，以及那裡的對古典文化研究的重視，對薩特產生了不可否認的影響。

　　在他一生中的那個時期，他儘量閱讀一切可以找到的書，這些書在他面前所展示的就不再是一個暴力的世界，而是作為一個作家的世界。完全古典式的文化就存在於學習之中，它引導人們不可避免地走向象徵和虛構的創作手法。

　　要說在此時曾真正對他產生過影響的，那麼就是普魯斯特了。儘管這種影響不是直接產生的。

　　早在中學的最後一年裡，他就已開始讀普魯斯特的書了。包括他的幾個朋友尼贊等也都這樣做，他們還常常談論書中的人物，好像那些人物還活著似的。

　　「你能說得出德·夏呂先生現在幹了什麼嗎？」

　　「你不能！他確實去幹了那種事了。」諸如此類，普魯斯特無疑成了他們接觸現代文學的引路人。他們不喜歡紀德，卻喜歡瓦萊裡。那個時候，瓦萊裡用象徵主義手法寫作在他們心中留下了印記，雖然他們不是從那裡獲得偶然性的觀念的。但是，無論如何確實使他相信了象徵主義的創作手法。事實上，一個作家是要提出這個問題的。

　　在巴黎學習的那段時間，薩特有兩個相當好的朋友：馬休和尼贊。他們三個人當時總是形影不離。他們很少去高爾夫球場。因為他們看不起巴黎大學的那班學生。

　　那班學生們也常常談論他們。說他們如何令人可畏，說他們是沒有心肝的傢伙，沒有靈魂的人。尤其說薩特是三人中最壞的，因為在他們看來，薩特是個酒色之徒，是個十足的壞蛋。

　　他們三個人在某處露面時，在待人接物和衣著打扮方面都各具特色。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