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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2. 薩特的時間觀

  從某種程度上說,一個人看待時間的方式決定了他是否能擁有成功的一生。薩特能創作出那麼卷帙浩繁的作品,而並不遠離現實生活,得益於他對時間的巧妙把握。

  除了服兵役期間和戰爭時期以外,薩特生命中的每一年都被分割成9個月的工作時間和3個月的度假時間。這種劃分起源于學生時代的在校生活。當教師以後,這種節奏進一步得到鞏固。在離開教育界,專職寫作以後,薩特也依然把一年劃分為9個月和3個月,這種劃分一直保持到他生命的最後階段。

  每到7月,薩特幾乎都會離開巴黎,到世界的另一部分去放鬆自己,體驗那些使人驚奇、讓人豐富的東西。這期間的生活是輕鬆、自由,充滿了意外、驚喜的。這時,他通常並不停止工作,但沒有平日那麼刻苦,而用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感觸世界。10月一到,薩特就回到了巴黎,仿佛學生又開始了新學期。在這9個月中,他訂有一套詳細的時間表,具體的內容依手上的工作而定,但每天的程度大致相同:大約8點半起床,9點半開始工作直到1點半,然後在飯店吃午飯,吃完午飯後大約3點,從3點到5點是他看望朋友的時間,5點到9點繼續工作,9點吃晚飯,晚上繼續工作或與波伏娃等最親密的朋友談話,聽音樂。每一天都是這樣程序化的,很少有變動。

  儘管薩特嚴格劃分自己的時間,但無論是在9個月的工作期,還是3個月的度假期,薩特都有被稱為「私人生活」的那一部分時間——即完全在閒逛、遐想或者乾脆坐著那兒什麼也沒幹,讓時間飄逝而過。薩特的工作狂架勢讓人害怕,但他總會有時間讓自己真正放鬆。

  薩特的時間觀念中尤其獨特的還有他對於過去的態度。他從不過多地沉溺於過去,不論這過去沉悶苦澀,還是輝煌燦爛,他熱衷於現在而不願多提過去,因為「現在是具體的、真實的,而昨天不是那樣明顯清楚」,所以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薩特會毫無困難地反對自己以前的觀點,而堅定地表現在認為正確的道路,他甚至不屑於去自圓其說。既然過去的他已不值得留戀,為什麼要害怕否定過去呢?

  出於同樣的發展思想,薩特總不會完全肯定他已經完成的作品,他的希望永遠寄寓於正在寫的這一部。如果在寫作過程中感到那已經時過境遷,有更喜歡、更有意義的話題,他就毫不猶豫地「另起爐灶」,停止正在寫的作品,這也是薩特一生留下了許多未完成的作品的原因。

  牢牢地把握住時間,又不讓它過滿地佔據自己;不把過去附加在現在之上,認定生命直到死都是發展的,這種時間觀使薩特最大程度地利用了時間,並比任何人都勇往直前。

  3. 薩特與其他藝術

  世人往往只注意到了薩特在文學和哲學兩方面的造詣,而忽視了他是一個具備多種藝術修養的真正的全才。

  薩特很早就接觸到音樂了——他出生於一個音樂世家。外祖父夏爾·施韋澤是個語言學家,但他在音樂上的研究亦不同凡響,他能作曲,還寫了一篇關於音樂家漢斯·薩克斯的論文。施韋澤一家最大的音樂大師還是他的侄子阿爾貝特·施韋澤——法國當時最有名的音樂家之一。薩特幼時曾出席過他在巴黎的一個風琴演奏會,他著寫的關於巴赫的作品是不可多得的音樂文獻。母親安娜·瑪麗在唱歌方面有過較高級的訓練,而且彈得一手可與專業琴手媲美的鋼琴,從她的手下可以毫不費力地流出難度很大的樂曲。

  薩特繼承了母親良好的音樂細胞,從小他就對節奏有一種特殊的敏感。從10歲起,有專門的家庭教師為他上鋼琴課,這種專門訓練直到他隨繼父遷離巴黎才停止。但薩特對於音樂的愛好和一定的音樂基礎都已形成了,他常常溜到客廳裡,自己玩鋼琴,一玩就是好幾個鐘頭,他的演奏技巧終於達到了較高的水平。

  對於音樂的熱愛薩特保持了終身。工作之前,薩特會習慣性地來到鋼琴前,彈上一會兒。每到星期天,他可能和波伏娃去音樂廳聽古典演奏,發現並感受時代推出的一位又一位傑出的音樂家。

  當留聲機出現的時候,波伏娃立刻買了一個,此後在家中聽唱片就成了他倆不可或缺的生活享受,他們那個大大的音樂唱片、磁帶櫃不時會添進一些新內容。薩特既喜歡古典名曲,又熱衷現代音樂。老年的薩特喜歡享用由煮雞蛋、火腿、蘇格蘭威士忌,再加一張唱片組成的晚餐。不少的夜晚,他是伴著音樂聲進入夢鄉的。

  和對音樂的愛好不一樣,薩特一開始並不特別喜歡美術。直到16歲之前,他對繪畫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這年,外祖父帶薩特去盧浮宮,那些世界名畫給了薩特最原始的震動。此後,薩特開始自覺地進行自我培養,對於繪畫的喜愛和基本認識逐漸形成了。每到意大利、西班牙等地旅行,薩特和波伏娃總是不忘千方百計地去瞻仰當地收藏的名畫,或觀看舉辦的畫廊、畫展。

  美術涵養很深的波伏娃對於薩特在繪畫上的探索幫助很大。正是由於她,薩特才瞭解了畢加索、布拉克等現代畫家,而最初他是只看古典繪畫,不進現代畫展的,她還常常把自己已經讀過的關於繪畫藝術的優秀著作推薦給薩特。不過從表面上看,薩特比波伏娃更懂得繪畫,因為他總是很內行地談論這方面的話題,還寫了好些關於名畫家的文章。

  薩特常說:「我覺得談論音樂對我不很適宜,這應該是音樂家的事。」但這種態度不適用於繪畫,薩特寫了不少關於繪畫的文章,曾先後為考爾德、沃爾斯、賈科米泰等名畫家寫文章,他還為另一位威尼斯派畫家丁多列托寫了一本長長的書,因為他的畫試圖體現三維,這引起了薩特莫大的興趣。在薩特眼中,繪畫真正是一種對於社會的想像,它幾乎是時代和社會在作者頭腦中的放射,因此薩特感到繪畫的主題比較容易確定,關於它們的文章也比關於音樂的要容易寫得多。薩特與許多畫家是彼此瞭解的好朋友,他們往往感到在各自工作領域中有許多一致性。可惜,當薩特年過七旬時,繪畫藝術就把他拒之門外了——他的視力迅速衰退下去。

  除了繪畫、音樂,雕塑也是薩特十分喜愛的。他曾大膽選用先鋒派雕塑家賈科米泰為他的戲劇制景,並與他成為終身摯友。

  藝術是相通的,對於音樂、繪畫、雕塑等的愛好使薩特的藝術觸覺更加靈敏,對世界、對人的理解更加深刻,對於藝術的表現方法有更多文化的體會,這在極大程度上有益於他終生致力的事業——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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