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牟尼(6)_學達書庫

六

　　這時悉達多孤寂的心靈第一次感到被另一顆心所吸引。和煦的春風吹來，比翼雙飛的鳥兒們唱著情歌，嫩嫩的花蕾象顆顆珍珠綻開，寂靜的綠樹叢中偶有生命在微微地顫動和迸發，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來到了這裡。但這一切並沒有打破悉達多的平靜，因為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所以也不覺得快樂。耶輸陀羅腳環的叮咚聲和衣服摩擦聲，猶如笛琴合奏出的美妙旋律，壓過了悉達多誕生時耳邊奏響的高遠超然的樂章。這時他忘記了從高貴的頸上取下武器就翻身下馬，象一位茫然失措的人，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就這樣兩人的目光終於交織在一起了。

　　於是，她彎下身用手撢去他腳上的塵土，然後抬起頭來，莊重得像一棵棕櫚樹，把「定情花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兩人同時把臉轉向還在歡呼的群眾和敵手。這些敵手有的像黑心腸的提婆達多一樣沮喪，有的則如同他的表弟阿難陀那樣歡慶他的勝利。

　　對所有看到這個場面的人來說，這是他們所能看到的最美好的情景了：銀裝的新娘和她的情人手挽著手，猶如太陽神蘇利耶歡樂地運行在自己的軌道上時那樣放射著光芒。王子的手和她的手一經接觸，往日壓在心上的陰雲頓時消散了。倆人都沉浸在新郎、新娘的喜悅中。

　　淨飯王為勝利而哈哈大笑，他對那個年長的大臣說：「我們捕獲了我們的鳥兒！感謝愛神的保佑！」

　　但是老人說：「偉大的國王，您若想縛住他必得用三條愛繩，這就是父親的愛，妻子的愛和孩子的愛。我們還得等等才能下結論，因為現在還不保險。」

　　§第二章　世俗的冥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自從淨飯王首圖馱用計謀穩住了他的鳥兒，他就決定了拴鳥的鎖鏈必須鍍金。因此他把一個大臣召來，說：「如果有人用籠子囚禁了一隻天鳥，那麼他必須變地為天，這樣那只鳥就不會留戀天上的生活。因為一個女子無論多美，青年男子遲早會對她感到厭倦，所以必須找來許多新鮮的美女，讓這一朵朵人世間的玫瑰織成一個花環，用她們的香氣和愛情使這個青年人沉醉。你派人北上薩婆底，南下貝拿勒斯，去尋找這樣的美女，去尋找能夠彈撥六弦琴和七弦琴為神祗們演唱的歌妓，去尋找四肢白嫩、線條柔美、富於樂感，能夠讓神祗們陶醉的舞女。你下令為他建造一座冬宮，當喜馬拉雅山穀的積雪閃著藍瑩瑩的光芒，當那裡的河水結凍不流的時候，好使他有安樂的環境。宮殿必須溫暖、安靜、擋風。他的臥榻上要鋪雪豹般的白地黑花圖案的毛皮，必須既柔軟又光滑。派說書的人到宮中給他講笑話，講風流韻事，講戰爭，讓漫長的冬夜過得更快。窗子外面要加上格子，裡面要掛上厚厚的窗簾抵禦寒冷，同時也不要讓他看見那可怕的月亮，因為她高懸在無邊無際的遙遠的蒼穹，我恐怕兒子見到她，心靈會僵硬得象從前那樣無動於衷。」

　　大臣行禮後，答應一切照辦。

　　淨飯王又說：「再給他建造一座春宮。宮中要有亭閣，飛簷要小巧玲瓏，就象舞女飛旋時向外張開的裙裾那樣起伏。亭子的每一角都裝上一個銀鈴，就象舞女的腳環和手鐲，能夠發出悅耳的叮噹聲，這樣，當山上飄來的微風在這裡漫步時，就會奏出動人的仙樂。讓整個建築物既象清風堆雲，又象薊花的冠毛，可以升空，可以擴散，美得猶如一場春天的夢。還要為他建一座夏宮，成為他打盹休息的好地方。宮殿要陰暗，涼爽，帶有長長的柱廊，要造得有一絲微風也會引起恰當的共鳴。這座宮殿必須建在盧醯膩河畔的草地上，這樣，在暑伏悶熱的天氣裡，河水會用她柔潤的歌喉唱出冰雪的涼意。宮殿的地面要用山上采來的閃閃發光的石頭鋪就，牆壁要用深色的杉木鑲造，上面的雕刻必須有巧奪天工工藝，每一扇窗子都要設有夾層，設有布簾，不讓炎熱進入一絲。你選的宮址必須有迦樹枝繁葉茂，金花怒放；尼姆樹蓬頂遮蔭，亭亭如蓋；金合歡樹花瓣如雨，沁人心脾。它應該成為每個人都能陶醉的好地方。那裡還要有一個湖，湖邊長滿青草，湖中蘆葦低搖。天鵝、仙鶴和各種各樣的水鳥棲居嬉戲，終年不斷。我的兒子願意的話，可以坐在銀色的泉邊沉思冥想，直到緩緩的流水將倦意帶出他的心房。但願他日日夜夜充滿幻想，心情愜意而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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