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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告別旅行 司各特大概覺得,他第一次乘馬車去倫敦時,享受到身體健康的快樂,仿佛是昨天的事;雖然那時以後道路的質量已大為提高,但現在每一英里都使他感到身上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痛。即便如此,他仍關心著路上遇到的過去曾引起他興趣的一切,不時走下馬車來,再一次觀察各種名勝古跡。彭裡斯鄉村墓地石墓遺址和巨大石十字架的殘跡他已看過並議論過不止一次,但仍要再次仔細觀看,並和陪伴他的安娜和洛克哈特談論一番。他們於9月28日到達倫敦。 上議院討論了關於國會改革的法案,在他們到達後十天否決了這一議案。於是平民們用行動來證明,他們已完全成熟,可以得到選舉權了。 他們在倫敦搗毀了所有據悉住著保守派的大宅邸;其中也包括威靈頓公爵的別墅。曾幾何時,平民們曾把此人奉為歐洲的解放者,後來又把他當作民族英雄而為之痛哭。甚至國王也因安全考慮被勸止出席巴克柳公爵的兒子和繼承人的洗禮,在這次洗禮上君主本應充當教父。人們擔心,暴徒們會把陛下在保守黨人家中的出現解釋為對托利黨的政治支持,司各特聽說並親眼看到,改革派像一群公牛一樣,在瑞琴特公園狂呼亂叫,然後在充分鍛煉了他們的肺部以後,消失在黑暗中,湧向別處去了。 從洛克哈特家裡看到的瑞琴特公園的景致迷住了司各特:這樣的景致使人感到像是在鄉村僻野。於是,他有時便在他的朋友休斯太太陪同下乘車到公園去遊玩。司各特的外貌和性格的變化使後者很難過:他行動困難,目光呆滯;一件事重複說上好幾遍,說話含混不清,舌頭發僵;有一次他和休斯太太及她當牧師的丈夫一起在亞門角他們家中吃早飯。 他吃得很香,雅默斯熏青魚特別對他的胃口。索菲婭要求休斯太太為他們訂購一些這種魚,於是休斯太太便到魚市場去了。商人說,很抱歉,他們不能送魚到薩賽克斯街去,因為路太遠了。但當他聽說買主是瓦爾特·司各特爵士時,他立即表示,如果需要的話,他親自給他送魚去。 「今晚上就把魚給他送到家!不,不是今晚上——明天早晨7點要來一批新鮮的,他可以在早飯前拿到。瓦爾特·司各特爵士!聽說他病了,現在身體還不太好——他現在感覺怎麼樣?」青魚趕在早飯前送到了,司各特非常喜歡,但魚商的話更使他高興。他說:「也許,我的作品還從未有過這樣美味的結果。」 每天晚上索菲婭都安排一次小型接待活動,他會見了所有的老朋友。他仍繼續寫「宏篇巨著」最後幾卷的注釋。兒子瓦爾特得到一次假期,他和妻子決定陪司各特去那不勒斯。10月23日他們離開倫敦去次茅斯;在次茅斯他們下榻於「噴泉」旅館,等待順風。他們儘量設法讓司各特在「巴勒姆」號上過得舒適。這時艦上的軍官帶安娜和索菲婭遊覽了當地所有的名勝古跡;她們接受了他們的這番好意,卻使父親感到不滿。他認為女兒們是硬要軍官先生們陪她們去的。司各特幾乎要搬出旅館去。在這家旅館裡他接見了來訪者,包括次茅斯文學——哲學協會的代表們,該協會選他為名譽會員。他要求「巴勒姆」號艦長巴齊爾·霍爾給他找一本菲爾丁的《裡斯本旅行日記》來,並解釋說:「這本書是他的最後著作,是菲爾丁的全部遺產中最引人入勝、寫得最精彩的一本書,雖然是在病魔纏身時寫的。」一次在和霍爾談話時司各特說: 「作者無論如何不應該把錢變為創作的惟一或主要目的。文學家貪財是不相宜的。」霍爾回答說,人們總是對失去財產過分感到難過,雖然這是生活中的大難中最小的一種,應該認為是最能忍受的災難之一。 「這麼說,您覺得破產沒有什麼了不起嗎?」司各特問。 「無論如何,這不像失去朋友那樣使人難過。」 「我承認。」 「也比不上失去自己。」 「您說得對。」 「也比不上失去健康。」 「我同意。」 「失去財產和失去精神的安寧相比算得了什麼呢?」 「簡單地說」司各特開玩笑說:「假如一個人被債務纏住不能脫身,也沒有什麼不好囉?」 「我想,這主要取決於,他是怎樣欠的債,他為還清欠債做了些什麼。至少,對於善良人來說是這樣。」 「但願如此。」 他們於10月29日起錨。從這一天起,司各特的《日記》基本上便用於記敘旅途景象,而不是人了。旅行的開始是以颳風和寒冷為標誌的。 風浪很大,船身顛簸得厲害,大家都暈船了。司各特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儘量待在甲板上。他說,在經過聖文森角和特拉法爾加角時,他的心快樂得砰砰直跳。由於地中海中心的水下火山爆發,產生了奇異的陸地新生現象,這塊新生的陸地得名格拉漢島;它存在了幾個月,後來又消失了。司各特認為它相當值得注意,有必要親眼驗證——多半是騎在水兵肩上——並把它描寫一番寄給愛丁堡皇家學會。 11月22日,「巴勒姆」號抵達馬耳他。旅行者們被給予特權——在檢疫隔離期住在古老的西班牙居民點曼努埃爾堡。司各特在那裡可以和來看他的人相距一米左右,隔著柵欄交談。許多人家熱情地邀請他們去住,但他們寧願住在比弗利旅館。檢疫隔離期後他們在島上過的兩個星期中,司各特把許多時間用來和他的老朋友約翰·胡克曼·弗雷爾一起度過。他曾是著名政治家、外交家和文學家,于1818年移居馬耳他,在那裡一直住到1846年去世。弗雷爾是《每季評論》的創辦人之一,曾把阿裡斯托芬的喜劇譯成英語,在英國駐西班牙使館當過好幾年秘書。他陪同司各特乘車遊覽全島,帶他去看了所有值得一看的地方。他們回憶往事,互相背誦古老的民謠。司各特在馬耳他還有一些朋友,其中包括島上的大法官約翰·斯托達特爵士,因此司各特不會感到寂寞。當地駐防部隊為他舉行了舞會,使他得以欣賞200對舞伴翩翩起舞的壯麗景象。 他開始進行新的小說——《包圍馬耳他》的寫作。但大家都明白,他歸心似箭。 他們離開馬耳他前一天夜裡發生了地震,而他們到達那不勒斯那天又發生了維蘇威火山近年來最猛烈的一次爆發。他也許能想起莎士比亞的話:「窮人死去的日子沒有明亮的彗星。」「巴勒姆」號12月14日離開馬耳他,17日已到達那不勒斯。他們住在卡拉馬尼科宮。司各特見到了兒子查爾斯,感到高興極了。但兒子正相反,看到父親身體和精神都萎靡不振,他感到可怕。哥哥瓦爾特和姐姐安娜的神經開始衰弱了。查爾斯告訴索菲婭:「瓦爾特忍受不了處處要迎合安娜的意思,而安娜的性格就是那樣,儘管不想如此,仍會失去自製力而暴怒。我在這種情況下不說話,因此我們仍是好朋友。」 那不勒斯所有名門望族都希望司各特去做客,上流社會的社交生活對他來說是太多了。司各特指出,在為那不勒斯君主誕辰舉行的招待會上,「國王對我說了五分鐘話,我聽懂的詞不超過五個。我也同樣回答了他,我敢擔保他也什麼都沒聽懂。」1月中旬傳來了喬尼·洛克哈特的死訊。如果他是過去的瓦爾特爵士的話,這肯定會引起司各特的震驚。 現在卻大不一樣。不論他到哪裡去——龐貝、赫庫蘭尼姆或波斯通,他都只想著蘇格蘭。他認為已徹底還清債務,現在已在盤算,大約花上10000英鎊,給阿博茨福德再買些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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