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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歌謠》和《行吟詩人》的出版也使巴蘭坦的印刷所出了名。新的訂貨源源而來,為了攬下這些生意,詹姆斯請司各特再借些錢給他。司各特孤注一擲,把叔叔去世以後得到的錢幾乎全部投了進去,成了巴蘭坦的合夥人,他是不出面的合夥人,然而像日後的情況表明的那樣,也是相當不安穩的合夥人。他會心血來潮,產生種種新奇的想法,而且風風火火地幹起來。如果能夠像拿破崙席捲歐洲城市那樣,用猛烈的衝擊輕易地囊括有閱讀能力的公眾的話,那麼不列顛所有識字的人就會忙於閱讀理查遜、菲爾丁、斯摩萊特、斯泰恩、德萊頓、笛福、斯威夫特、鮑茫和弗萊徹等幾十位名家的作品了。

  這些人的作品都應該按一些出版商的訂貨,由巴蘭坦印刷出版,每部作品都附有司各特或是某個沒有收入、生活窘迫的作家執筆的作者傳略。這真是一段不容喘息的時期,司各特為《愛丁堡評論》撰稿。原來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現在又要在煩雜的事務中擠出時間來斟酌出版計劃。好在他當時只限於考慮其中的一件——出版附有詩人傳略的德萊頓作品集,後來出版的也就是這一部文集。

  他本來會繼續發揮另一些拿破崙式的宏偉設想,可是原來的書店主人,如今成了出版商的阿奇博爾德·康斯特布爾答應出1000英鎊請他寫一部新的長詩,而司各特本人又一度對另一種寫作發生了興趣。他剛剛用長詩征服了讀者,卻又想用散文作品取得同樣的成功,於是在1805年著手寫長篇小說。他寫完七章後,拿給威廉·厄斯金看,厄斯金勸他放棄這種打算。歷史又重複了一次,司各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像他的第一部長詩一樣,起初沒有得到賞識。司各特沒有多猶豫,就把手稿放進寫字桌的抽屜裡,而且完全忘掉了這篇作品。厄斯金的告誡是中肯的:

  如果整部小說都像開頭七章那樣沉悶而且矛盾百出,它就絕不會在文學史上開闢一個新時代,而作者也不會以《威弗利》作者的筆名蜚聲于各個文明國家。

  第七章 操勞和旅行

  《行吟詩人》使司各特揚名時,他33歲。他第一次長途旅行是和妻子一起去格拉斯默拜訪華茲華斯。華茲華斯陪他觀賞了湖泊,還有一次兩位詩人和知名的化學家漢弗利·戴維結伴攀登過赫爾威林山。司各特夫婦告別華茲華斯後,又去了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吉爾斯蘭;正當他們心滿意足之時,傳來消息說,法國軍隊已經啟航,可能在蘇格蘭登陸。

  我們這位軍需官立即飛身上馬,一晝夜急馳一百多英里,趕到達爾基思的集合地點。不過,這是命運同他開的一次玩笑:警報只是一場虛驚。

  1806年初,他第一次以文學界「獅子」的身份來到倫敦。處處議論的話題都是《行吟詩人》,人人都希望一睹作者的風采。這部長詩最膾炙人口的兩段中,有一段貫串的情感是司各特從未體驗過的,而另一段描繪的景色是他從未觀賞過的,這也是命運對人奇特的作弄吧。在這之前,司各特連英吉利海峽都從未橫渡過,可是他描寫多年流浪在外的遊子,一旦重見故土時的心情的那幾行詩句卻為大眾所傳誦:

  多年流落,一旦重返故土,
  難道會有這樣冷漠的人,
  他的智慧發不出這深情的聲音:
  「啊,親愛的故土,我的故鄉!」
  他的心靈燃不起一絲光亮,
  他不會對昔日的幻想發出一聲長歎?

  更為著名的是描寫梅爾羅斯修道院的那幾行詩句。它們給遺址引來的夜遊者人數之多,恐怕超過英國或其他任何國家的詩句。

  誰要想看清梅爾羅斯,
  就請他在月色朦朧中前往一遊,
  ……
  如果在這種時辰,
  獨自一人去看看那巨大的遺址,
  你一定會說:有生以來從未見過
  比它更美麗、更淒涼的景色。

  長詩出版20年後,司各特「回想起青年時代的罪過」,做過一段他自己也未必料到的自白:「我的罪過就是搞得人們神魂顛倒,讓他們在迷蒙的月光下去欣賞梅爾羅斯的廢墟,雖然我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令人不解的是我在附近找不到投宿之地時,往往就在梅爾羅斯過夜;我沒有在月光下去看看遺址,實在叫人難以置信。不過,實情就是這樣,既然我不想去看,我就只好用這種想法來寬慰自己:在慘淡的月色中,這些遺址反正和我見過的任何一種哥特式廢墟相差無幾。」

  司各特的崇拜者中有威爾士王妃卡羅琳娜。她在1796年獲准正式離婚後,就把布萊克希特的蒙塔古宮作為自己的寓所。在英國人眼中,卡羅琳娜首先是一個政治人物。她的前夫、未來的攝政親王同自己的父親喬治三世不和,支持輝格黨人,因此托利黨人反對他,而且支持他所不喜歡的一切人和事,包括卡羅琳娜在內。司各特對保守派的同情使他得到了布萊克希特的邀請。王妃請司各特朗誦一些他的詩作。司各特沒有讀自己的作品,卻朗誦了詹姆斯·霍格的作品,此後王妃就預訂了艾特裡克牧羊人的詩集。

  司各特回到家裡時,已經成了一個堅定的托利黨人。當被控濫用職權的梅爾維爾勳爵獲得勝訴,而且撤銷了指控時,他舉行了一次宴會。

  司各特為這次宴會寫了一篇讚歌,首當其衝被鞭撻的是輝格黨人,卡羅琳娜被說成是「落難美人」,而查爾斯·詹姆斯·福克斯則被描寫成他的同名動物。這篇贊詞引起了許多有聲望的輝格黨人的反感,但是當司各特感情衝動時,他是不計利害的。何況他認為輝格党政客是英國的心腹之患,而這種擔心不久就得到了證實。

  1807年初,他重訪倫敦,在大英博物館為出版德萊頓詩選挑選材料,又是各種晚宴上眾人矚目的中心。他從倫敦的寓所——聖詹姆斯區公墓街5號——給妻子的一封信上說:「告訴你,我收到的各位大臣(當權的和不當權的)的請柬足可以裝滿一個託盤,這些大臣都是罕見的人物。」他告訴妻子說,在一次宴會上遇到了「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不堪入目的一群古代醜八怪。除了這些糊裡糊塗的老貓之外,還有一個令人作嘔的英格蘭政客,他滿腦袋裝的全是人名和年代,而且記得十分牢靠,對此津津樂道。」司各特兩次應邀到艾伯科恩侯爵夫人在聖詹姆斯廣場的別墅同她共進早餐,而且被請進了女主人招待女賓的客廳,「可真夠意思的!」他再次拜訪了威爾士王妃。據他說,威爾士王妃「十分熱情地接待我」。她陪司各特看了家裡新改進的設備,而且狡黠地問他,是否害怕和她單獨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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