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司各特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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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和古代遺址——交相輝映,使他產生了「肅穆莊重的景仰之情」。 1783年11月,瓦爾特進了愛丁堡市立公學,不到半個學期,希臘語教師就宣稱瓦爾特天性愚鈍,不堪造就。這種情形是很多傑出人物都經歷過的,因此可以有充分根據地這樣說:一個學生如果不被教師斥為不可雕的朽木,就很可能只會成為碌碌之輩。不過,瓦爾特生來胸懷寬廣,只是埋怨自己不能博得這位愚蠢老師的讚賞。天性善良和為人寬厚同他的天才相得益彰,即使他沒有出眾的才華,這些品質也能幫助他獲得成功。 約翰·歐文是瓦爾特在市立公學的同窗摯友,他也喜愛浪漫主義的英雄故事,後來當了訴訟代理人。每星期六(假期時就更多一些),他們都從學校圖書館借書到郊外去讀。為了避免別人譏笑他們的消遣方式,他們挑選人跡罕至的僻靜去處——亞瑟岩、索爾斯伯裡峭壁或布萊克福德山崗,在那裡一起讀騎士遊俠小說,瓦爾特比歐文讀得快一倍,喜愛的段落記得很牢,幾個月以後還能整頁整頁地背誦。為了廣泛閱讀騎士故事,瓦爾特在此以前就專門學習了法語。現在兩個朋友為了同樣的目的又學起意大利語來了。他們的足跡遍涉愛丁堡四郊,登上了方圓十英里以內所有的古老城堡,他們一路上編造種種騎士故事,將騎士的英勇戰功和光怪陸離的奇遇交織在一起。對瓦爾特來說,幻想就同呼吸一樣自如,而對約翰來說,一口氣爬上山坡卻更為輕鬆。他們最喜歡漫遊到羅斯林,在那裡休憩一下,吃點東西,然後沿河走到拉綏德,從那裡趕回家正好吃午飯。 不到一年,他因病輟學,又回到凱爾索,繼續閱讀自己喜愛的書籍(不包括拉丁文典籍),而且居然把希臘字母忘得一乾二淨。1784年年末,他禍不單行,又患了大腸出血症。治療這種病簡直是受罪。他被迫在隆冬時節赤身蓋一條被子躺在窗戶敞開的屋子裡,放血療法和貼敷斑蝥硬膏(當時稱為起泡膏藥)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只許他吃蔬菜,而且少到剛夠維持生命。他被禁止說話,只要一張嘴,坐在床邊的護士就趕緊阻止。約翰·歐文去探望司各特,同他一連幾個小時地下象棋,但是,他們的主要樂趣還是一起閱讀騎士小說、詩集、莎士比亞、斯賓塞的作品和古老的歌謠。維爾托的《馬耳他騎士》深深地吸引了他,以致他在晚年寫一部小說時突然發現,他簡直是在轉述46年前臥病時讀過的這本書的內容。 為了進一步療養,他來到凱爾索郊外特維德河岸邊。叔叔羅伯特·司各特船長在那裡買了一座名為「玫瑰岸」的精巧房子。這所房子在瓦爾特結婚以前是他的第二個家,甚至是比父親那所房子更親切的家:羅伯特叔叔喜歡書,能體諒侄子的愛好,鼓勵他從事文學創作;瓦爾特對叔叔沒有任何秘密。他在「玫瑰岸」恢復了健康,於1786年3月回到愛丁堡,在父親的事務所裡當見習生,按他的說法,「走進了沒有收穫,只有履歷表和法律公文的不毛之地。」食古不化的事務所簡直比監禁還使他厭煩,只要父親出外辦事,瓦爾特立即坐下來同其他見習生下棋。不過,他有機會抄寫法院的公文,也就可以自己掙錢買書了,他有時一口氣就抄120頁,可以掙到大約一個半英鎊。 在38歲時,他曾表示惋惜,不是惋惜用了許多年時間研究法律,而是惋惜沒有用幾年時間來研究古希臘羅馬著作:「我會毫不猶疑地放棄我有幸得到的一半榮譽,以換取為另一半榮譽確立淵博科學知識的堅實基礎。」這些話是在他開始寫小說以前說的,不過,這顯然也是他畢生的看法。這些話充分表現了他那股蓬勃朝氣,充分表明了他是一個不停地有所追求、渴望出人頭地的青年。司各特做出了明智的抉擇,他選擇了文學,而不是科學。他選擇了文字的工作,而不是積極的行動。 至於說到行動,他曾經十分嚮往從軍。在波拿巴稱霸歐洲的時候,他曾說過:「我天生喜歡士兵,並且願意服兵役,要不是跛足,我最稱心的就要算從軍服役了。」但是拿破崙東征西討的結局使他有了另一種想法:「我年輕的時候喜歡戰爭,一心一意想當兵,而現在我惟一的祈禱卻是:『上帝,把和平賜予我們這個時代吧!』」他承認,從三歲起,他腦海裡就縈回著隆隆的戰鼓聲、騎兵操練以及敵對民族廝殺的情景。 父親事務所裡的工作給他的惟一收穫就是聽那些參加過1715年和1745年詹姆士黨人起義的主顧回憶往事。 其中有一個主顧常到喬治廣場來,他特別喜歡講故事,瓦爾特也最愛聽他講。他是一個狂熱的詹姆士黨人,1715年時曾在謝裡夫穆爾附近打過仗,1746年參加過庫洛登戰役。他講的很多事情司各特日後在《威弗利》和其他小說裡都做了描繪。這個詹姆士党人使少年司各特感染上了對斯圖亞特王朝的崇敬,而這種早年產生的好感始終沒有改變。 瓦爾特初次到蘇格蘭山區去是為了辦理法院事務,此後他一連幾年都到那裡去休息。第一次去時他遊覽了凱思琳湖和特羅薩克斯,當時他去是為了監督一些佃農執行法院裁決的搬遷。駐紮在斯特林的蘇格蘭山民團的一個中士和六個士兵做他的隨從。佃農們都已逃之夭夭,但這次旅行瓦爾特收穫很大。中士向他講述了許多有關羅伯·羅依的故事,而使他陶醉神往的這些地方日後在《湖上美人》中得到了藝術再現。 他就這樣一點一滴地為未來的寫作積累了素材。在同窗好友亞當·弗格森的父親弗格森教授家裡,他有緣結識了當時的偉大詩人羅伯特·彭斯。彭斯有一雙烏黑而充滿激情的大眼睛,表情生動,舉止穩重,外表像舊時親自扶犁的健壯農場主,這些都深深銘刻在司各特的心裡,這次會面的整個情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牆上的一幅版畫使彭斯感動得落淚。他問畫上的題詩是誰的手筆。在座的人中只有瓦爾特一個人答得上來,彭斯向他致謝,而且看了他一眼,這使少年司各特驚喜萬分。當時司各特只有15歲,但是他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彭斯對如艾倫·拉姆齊這樣天賦不高的詩人的讚揚未免過分。多年之後,司各特把彭斯這種溢美之詞比作「一個絕代佳人當眾讚美那位還不如她漂亮,因此才更受她垂青的姑娘」。 第三章 愛情、法律和詩歌 司各特在17歲或18歲那年在凱爾索叔叔家做客期間就開始了對愛情的追求。當時的感情並不深厚,但是他的態度卻是很嚴肅的。既缺乏經驗,感情上又不成熟的少年(經驗、成熟都是從生活裡獲得的)是否能體會到愛情,這是一個特殊的問題。不過,幾乎所有的青年人都會把突然蘇醒的性要求誤認為愛情,為此他們或者詩興大發,或者陷入失望頹唐。司各特由於跛足,在女性面前顯得局促不安,但同時又很看重姑娘們對自己表示的哪怕是些微的關注。他會把單純的同情看作好感,把好感當做愛情,而且是雙方面的愛情。凱爾索一家店主的女兒——我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傑西——激起了他少年的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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