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喬治·布什自傳 | 上頁 下頁


  1974年接到關於洛克菲勒的電話這件事是很有趣的,因為洛克菲勒一直堅持說,他不願擔任這個職務。他曾說過,他不願看到自己當「輔助機器」。早在合眾國建國初期,人們——包括一些副總統——就是這樣貶低副總統這一職務的。

  約翰·亞當斯宣稱,他擔任這一職務是痛苦的。後來,他當了總統以後又竭力不讓他的副總統托馬斯·傑裴遜好受。一個世紀後,特迪·羅斯福則喜歡重複馬克·吐溫關於兩個兄弟的笑話:一個當了水手,另一個成了副總統,人們從此再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

  再近一些時候,富蘭克林·羅斯福的第一位副總統,得克薩斯州的約翰·南斯·加納婉轉地引用別人的話說,副總統還不如「一桶熱乎乎的唾沫」。1932年加納和富蘭克林·羅斯福為了爭奪總統候選人的提名進行了激烈的鬥爭,但是,當羅斯福讓他擔任副總統時,「刺兒頭傑克」還是提起了那只桶——即使他為當副總統不得不辭去眾議院議長的職務。

  28年以後,另一個得克薩斯州人林登·約翰遜失去了總統候選人的提名,而讓另一個東北部人約翰·肯尼迪得到了。約翰遜也說過,他不願當副總統,而且他本人對肯尼迪的厭惡要比加納對洛克菲勒還厲害。但是,煙消霧散之後,約翰遜還是放棄了參議院多數派領袖的權威地位,當了肯尼迪的競選夥伴。

  這就清楚地說明:雖然每個人都貶低副總統的職務,但並沒有多少人真正拒絕擔任這項職務。這裡有一個明顯的原因——我們的第一任副總統已簡明地(即或是病態地)概括的一點。約翰·亞當所寫道:「今天我什麼也不是,明天我可能就是一切。」!但是,現代的副總統職位除了有感到壓抑的一面,也提供了其他的可能性。副總統的威信,如果不是指權力的話,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已經提高。當哈裡·杜魯門接替富蘭克林·羅斯福時,他對原子彈一無所知,卻要儘快處理第二次世界大戰最後日子裡他所面臨的一些重要決定。這件事使後來的總統都讓他們的副總統詳細瞭解白宮作出決定的過程。如果有名符其實的總統,那麼,名符其實的副總統就可能對政府的政策發生影響。所有這些,在以後的六周裡,當我和巴巴拉準備參加全國代表大會時,都在我的頭腦裡轉來轉去。我願當羅納德·裡根的竟選夥伴嗎?是的。我能為此做點什麼事嗎?不會超出我18年政治生涯中做過的事了。不管來不來電話,對我都一樣。

  當時,還有一些我參加競選留下的事未處理完——40萬美元的競選債務。一群基金籌集人使我直到7月中旬完全解決了這筆債務才得以脫身。

  然後,我就到底特律去了。

  選擇副總統候選人一直是現代美國政治中最無法預料的事情。1980年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發生的事情也不例外。

  為裡根參加競選進行民意測驗的迪克·沃思林6月份進行了一次全國性調查,為裡根為首的競選名單選出最有可能的競選夥伴。投票的結果是新聞界從裡根圈內知情人那裡得到的。傑裡·福特得票最多,其次是我,霍華德·貝克第三。在沃思林為他的採訪記者提供的測驗名單上,還有保羅·拉克薩特和傑克·肯普。

  作為參議院的共和黨領袖,霍華德·貝克在華盛頓受到廣泛的尊敬。但是,他對巴拿馬運河和第二階段限制戰略核武器條約的支持卻引起了許多裡根追隨者的反感。作為來自內華達州的參議員,羅納德·裡根最親密朋友之一的保羅·拉克薩特,又不能使侯選人名單維持地區性平衡,面這種地區性平衡是每次全國性候選人名單所必需的。供應學派的堅強支持者傑克·肯普除了在紐約州他的選區外,並沒有什麼名聲。

  由此看來,副總統的選擇不是落到傑裡·福特頭上,就是落到我的頭上。由於前任總統競選副總統看來是不可能的,所以,吉姆·貝克認為,形成裡根一布什候選名單的可能性大。

  在整個競選過程中,吉姆同裡根的競選代理人比爾·凱西以及其他的裡根圈內人物,如埃德·米斯,一直保持著友好的接觸。共和黨內提名總統候選人的競爭並不激烈,然而,如果裡根·布什名單是由全國代表大會產生的話,這種競爭在一些地區就會相當激烈,新聞界會提出某些問題。

  首先提出的問題是,我4月份在賓夕法尼亞州預選時使用過的一個詞——「伏都教經濟」。這是針對裡根提出的經濟計劃的一個方面說的,當時並沒有引起廣泛的注意,後來是新聞界和民主黨人把它撿起來的。我們能消除在經濟政策上的分歧嗎?

  不管競選演說如何,我認為答案是肯定的,因為裡根和我基本上有著相似的自由企業觀。我們兩人都贊成減稅,反對政府過多地干預市場活動。全國代表大會結束後,我們聚集在洛杉磯商討競選戰略時,我們的談話再未突出地提到「伏都教經濟」。我們同意經濟問題是競選的重要問題,討論了卡特政府執政期間的薄弱方面:兩位數字的通貨膨脹、高利率和工業停滯。

  我和裡根一致認為,解決國家的經濟問題不但要減稅,而且要大量減少政府開支,同時要全面減少聯邦政府的官僚作風和規章過細的做法。這些就是政治上和經濟上的根本路線。

  如果在產生裡根·布什名單的過程中有什麼障礙的話,那決不是什麼經濟或政治看法上的根本分歧,而只不過是羅納德·裡根和我之間相互瞭解得還不很夠。我主持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和他當加利福尼亞州州長時,我們曾見過幾面,但從未長談過。1978年,為了讓他知道我準備參加總統競選,我曾到洛杉磯他的辦公室進行過一次禮節性的拜訪。然而,這也只是形式上的會見——真誠而不親切。

  競選開始以後,我們在公開辯論時的幾次見面是在面對面的交鋒中進行的——這不是一種有意建造相互瞭解之橋的環境。

  看來,關於沃思林對可能的副總統人選進行預測的新聞是針對裡根·布什名單的。但是,從裡根陣營中發出的其他消息表明,裡根還遠沒有選定他的競選夥伴——副總統候選人的提名仍然懸而未決。

  16號下午三四點鐘——那天夜晚要投票選舉總統和挑選副總統——負責給我安排大會議程的迪安·伯奇經過房間時告訴我們,他聽說前福特政府的宮員,包括亨利·基辛格、艾倫·格林斯潘、比爾·布羅克和傑克·馬什,正同裡根的高級職員會晤。人們認為他們將制定一項計劃,可以把裡根和福特連在一起的「理想名單」。

  「這只是一種傳說,」迪安說,「但是,我並非不全信這種說法。」他是正確的。大部分大會傳說都是短命的,爾後都消失了。但是,到晚上參加會議的代表開始走進喬·路易斯大廳的席位時,關於裡根·福特的候選名單傳聞並沒有消失。實際上,這個傳聞一直在散佈。

  大約6點鐘,我吃了點快餐就準備到喬·路易斯大廳發表演說。我的演說安排在進行總統提名之前。從技術上看,這是為了把我的名字從總統候選人中去掉。實際上,它是為了表示黨的團結一致而安排的發言,目的在於大會選擇羅納德·裡根後能團結所有布什派的與會代表。

  這是一次重要的演講——是我應邀所作的最重要的一次演講。出色的表現能影響副總統挑選過程,平淡的表現同樣能影響這一過程,使之傾向別人。

  當沃爾特·克朗凱特和傑裡·福特出現在電視屏上談裡根選擇竟選夥伴時,我正在打領帶。正如我後來聽到的那樣,離幾個街區遠的羅納德·裡根也在觀看這次會見。據以後的報道,當裡根聽到福特告訴克朗凱特,他認為總統和副總統可以怎樣劃分總統權力時——跡象表明,顯然正在進行某種談判——裡根大吃一驚。他沒有料到福特會公佈這些新聞。我之所以吃驚是基於自身的原因。福特所說的內容就是一種總統共同執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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