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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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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拉的母親薩拉·漢迪·麥克林托克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勇敢的婦女。如果薩拉·賴特和本傑明·富蘭克林·漢迪的獨生女——一門聯結最受尊敬的兩個海厄尼斯家族的婚姻,其世系可追溯到「五月花號」(一六二〇年英國清教徒初次去美洲時所乘的船)。薩拉(受洗時取名「格雷斯」)生於一八二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她的母親當年就去世了。薩拉被帶到加利福尼亞,由舅母和舅父撫養。他們是在一八四九年的淘金熱中被吸引到那裡去的。但在事實上和想像中,海厄尼斯依然是她的故鄉。幾年以後,薩拉·漢迪已經是一個有四個孩子的成年婦女了,她成了「五月花號後裔會」的會員和「美國革命女兒會戰後分會董事會」的會員。她自己刊印了一冊優美的詩集,而使得家庭的歷史也浪漫化了。 這些詩頗富於懷鄉的謎力,描繪了一幅她的以航海為業的新英格蘭祖先的栩栩如生的圖畫。其中最有色彩的是薩拉的祖父,哈特瑟爾·漢迪。他十二歲時就乘船出海,到十九歲時已成為他自己船的船長。漢迪船長被描繪成一個喜歡開玩笑,有獨立精神的、富於幽默和機智的冒險家。這本書卷首的引語是「不要擠進去看別人怎樣做,如果你想那樣做的話」。這是薩拉的格言。如果她的父親不是那樣做的話,她的祖父也是那樣做的。 本傑明·漢迪是一個嚴厲和正直的人,一個公理會的牧師,他甚至從遠方就對女兒的培養施加強烈的影響。從加利福尼亞回家後,薩拉·漢迪已長成一個有高度修養的有吸引力的青年婦女,一個有造詣的鋼琴家,一個業餘詩人,同時又是一個畫家。但當到了考慮結婚的時候,她不得不同她父親苛刻的判斷作鬥爭。本傑明·漢迪對他女兒的所有求婚者,大抵都不贊成,而對托馬斯·亨利·麥克林托克的反對尤為激烈。托馬斯·亨利一八七六年生於馬薩諸塞州納鐵克,是不列顛群島移民之子,按漢迪的標準算是一個外國人。而且他還就讀於醫學院,無法養家活口。但他是一個有吸引力的、有毅力的青年,這給勇敢的、有獨立精神的薩拉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們違背了薩拉父親的意志,在一八九八年結了婚。那時,年輕的亨利·麥克林托克即將從波士頓大學醫學院畢業。 薩拉拿出自己的那一小筆繼承來的錢,幫助她丈夫付清了醫學院的欠債。接著,在沒有從漢迪牧師那裡得到任何資助的情況下,他們建立了一個家,開始在緬因州,接著在新罕布什爾州,後來又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很快斷斷續續地發展成為一個家族。馬喬裡在一八九八年十月出生,米格農在一九〇〇年出生,巴巴拉則出生於一九〇二年六月十六日。兒子受洗時起名馬爾科姆·賴特,但一直被稱為湯姆,是在一年半以後出生的。 據麥克林托克自己講,她的「獨處的能力」始於搖籃。「我母親常常在地板上擺一個枕頭,給我一件玩具,就隨我去了。她說我從來不哭。不吵著要東西。」麥克林托克說,她的性格使她的雙親在她四個月時就把她的名字改掉。他們原來選中「埃莉諾」,認為那個名字特別女性化和精巧。他們很快就又決定用「巴巴拉」,認為一個女孩子這麼不同尋常,這麼堅忍,起這個名字更合適,聽上去更男性化。這個家族的傳統使他們希望有一個男孩,所以她和她的祖父一樣取名為本傑明。 據馬喬裡的敘述,他們的母親在第三個孩子出生時,生活上就受到了嚴峻的壓力。她肩負著對新添的四個孩子的培育責任,但她對此事的艱辛卻沒有準備,她又得不到任何幫助。要等麥克林托克醫生開業來養家還要很多年。那時,很缺錢用。於是妻子教授鋼琴掙些錢,並試圖在同時為她的藝術興趣留一席之地,相對地,麥克林托克醫生也盡其所能幫助她(「她愛孩子們」),但第四個孩子出生所帶來的壓力使這位母親精力的耗損達到了極限。巴巴拉也飽受了這種血緣所帶來的衝擊力。巴巴拉和她母親的關係從一開始就相處得緊張,而在湯姆出生一年之後就更甚了。巴巴拉因而被送到在馬薩諸塞州的嬸母和叔父那裡。她滿懷激情地回憶起她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歲月,這樣的生活時斷時續地直到她到了入學年齡為止。「我非常快活」,她驕傲地斷言,她「絕對不」想家。 她叔父是一個魚販子,她特別喜歡同他一起旅行,坐在他的馬車裡,先到魚市場,接著到鄉下去。「一個有特大嗓門的大個兒,他經常嗆喝『要魚嗎?』那些家庭婦女答應著跑出來。」後來他叔父買了一輛卡車,麥克林托克把她對馬達的興趣追溯到那一天,她看著叔父經常在新機器拋錨時忙個不停。 機器、工具和機械技能是叔父和父親兩人間的紐帶。「我父親告訴我,五歲時我要一套工具。他給了我一套不是大人用的工具;這套工具雖然正合我的手,可我認為它們不合適。雖然我不想告訴他,這不是我想要的工具。我所要的是真正的工具,而不是小孩於用的工具。」 當巴巴拉回到家裡時,她和母親的關係比過去更為疏遠了。她母親想擁抱她,她回敬一聲「不要!」看來她們之間的緊張狀況只會加劇。她經過思索,認為他們似乎應該對她不同尋常的自負負責。總之,她的這個傳奇般的家族使巴巴拉長成為一個孤獨的、有主見的孩子。 一九〇八年麥克林托克一家移居到紐約的布魯克林區,那裡還是半鄉村式的。孩子們進當地的小學,後來進伊拉茲馬斯廳高小。那時,他們家庭的經濟情況略有好轉,一家人可以到長灘盡頭歇夏了。當時那地方還是荒涼的未開發的鄉村。巴巴拉回憶說,她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們學會游泳。「我記得我很早起來,帶著狗出去散步。我常愛一個人待著,就沿海灘散步。」黃昏時,周圍沒有一個人,她用她自己所發現的獨特的方式跑出去散步:「你筆直地站著,背完全挺直,你實際上就浮起來了。每一步都有節奏地浮起來。你忘記了疲倦,你感到無比的欣快。」多年以後,她讀了瑪格麗特·米德的文章,她才知道,她的秘密別人也知道,那是西藏的和尚——「游方喇嘛」,也曾修習過的同樣的技能。 童年時代,她最寶貴的經歷就是孤獨。她是一個貪婪的讀者,最喜歡隻身獨坐,緊張地,專心一意地,「思考事物」。獨坐使她的母親感到擔心。「她總覺得有些不對頭,」巴巴拉回憶道,「我知道確實沒有什麼不對頭。我坐在那裡想我的。」但與此同時,她母親顯然也欣賞巴巴拉的苦思冥想。她有一個筆記本子,記載了巴巴拉的一些思想。她母親曾記下了巴巴拉對科學所作的種種解釋,而巴巴拉只記得起這麼一件事:「我母親在碾草毒做草莓松餅時(我不知道那時我幾歲,但肯定非常小),我留意地看著她。『現在我知道血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我說,『那是從草莓上來的!』」 巴巴拉喜愛音樂,但她母親給她上的鋼琴課不久就停止了,因為她彈鋼琴時特別緊張,使麥克林托克夫人認為彈琴對她沒有好處。換了一個鋼琴教師也沒有好多少,於是鋼琴課就全停了。「那種緊張的程度,那種思想感情,妨礙了意境,我把它們看得過分困難了,因而使我幾次中途退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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