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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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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爾在埃平選區獲得了支持保守黨的全部選票,以34849票當選。丘吉爾認為,他與政府之間在印度政策上的矛盾因為印度法已獲通過而得到了解決,這排除了他進入政府的障礙。他本人也因為德國的威脅日甚一日,很想抓軍事機構的工作。正好此時海軍大臣一職空缺,這正是丘吉爾最想幹的。當時社會上也盛傳丘吉爾將重返政府擔任海軍大臣,但是鮑德溫並無意起用丘吉爾。早在鮑德溫剛剛取代麥克唐納擔任首相時,他曾就起用丘吉爾一事徵詢過《泰晤士報》主編道森的意見。道森認為,丘吉爾在保守黨內不受擁護,而且「特別在對外關係和防務問題上升為主要問題時,是一個破壞性力量」。此次大選結果一經公佈,鮑德溫「就迫不及待地」宣佈他無意要丘吉爾參加政府。丘吉爾感到十分沮喪,不等議會開會,就帶著畫具到溫暖的西班牙和北非一帶旅行去了。 1935年12月,英國外交大臣塞繆爾·霍爾爵士鑒於國際聯盟各國的有限制裁措施未能有效地阻止意大利的侵略,遂與法國外交部長皮埃爾·賴伐爾商定了一項由意大利與海爾·塞拉西皇帝瓜分埃塞俄比亞的妥協方案。12月9日,英國政府批准了這一方案,並於13日將方案全文提交國際聯盟。這立即在英國國內激起了一片反對的浪潮;鮑德溫的威信也因此而受到極大損害。鮑德溫為挽回惡劣影響,決定讓霍爾辭職,並放棄了這一方案。12月22日,鮑德溫任命安東尼·艾登擔任外交大臣。當這場風波發生時,遠在西班牙巴塞羅那的丘吉爾曾想馬上回國,但他的朋友們勸他不要回去找鮑德溫的麻煩,因為那樣可能會同時損害丘吉爾自己。丘吉爾接受了勸告,但事後又感到後悔。後來他在回憶錄中寫道:「回想起來,我倒覺得應該回國。我很可能促使反政府的各派勢力作出決定和聯合起來,從而結束鮑德溫的統治。也許這時奧斯汀·張伯倫爵士領導下的政府也成立了。」 在對待意大利的態度上,丘吉爾雖然從來不贊成英國採取孤立行動,「但是既然已經走得那麼遠,如倒退回去,其後果是嚴重的」。在丘吉爾看來,由於英國的膽力跟不上當時的局勢,所以使墨索里尼的侵略野心能夠得逞,終於吞併了埃塞俄比亞。如果當時英國採取斷然措施,一定能夠截斷意大利到埃塞俄比亞之間的交通,在可能發生的海戰中也一定能夠獲勝。而墨索里尼是不敢同一個態度堅決的英國政府搏鬥的。更為糟糕的是,意大利的勝利刺激了德國人的戰爭野心和對英國人的輕蔑。「墨索里尼虛張聲勢的恐嚇居然獲得成功,從這個事實中,一個極其重要的旁觀者得出了極其重要的結論。」丘吉爾所說的旁觀者,就是法西斯頭子希特勒;在東方,還有日本人。 意大利的勝利及其與德國形成柏林—羅馬軸心,堅定了希特勒武力擴張的決心。他終於決定開始動手了。1936年3月7日上午10時,德國外交部長紐賴特向英、法、比、意等國大使宣佈,德國建議訂立在萊茵河兩岸邊界設非軍事地帶的25年公約以及限制空軍的條約,並就東西方鄰國之間的互不侵犯條約進行談判。但在僅僅兩小時後,希特勒在國會宣佈,他準備重行佔領萊茵蘭地區。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德國軍隊連續越過邊界,進入該地區所有的重要城鎮。 對於德國這一行動,英國居然有報紙這樣說:「說到底,這不過是德國人回到他們自己的土地上罷了。譬如說,如果約克郡脫離我國版圖10年或15年之久,我們的感覺又怎樣呢?」但是丘吉爾卻深刻地看到了蘊藏在這一事件表像背後的巨大危險。他在3月26日才開始舉行的辯論中說:「……我們確實看到人類的前途出現了最黯淡、最使人震驚的變化。在這麼短短的幾年內就出現這樣的變化,真是亙古未有的…… 「侵犯萊茵蘭一事之所以具有嚴重性,是因為荷蘭、比利時和法國都因此受到威脅。國務大臣提到德國甚至拒絕在談判進行中停止建築防禦工事,我聽了非常不安。我猜想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他們一定會在那裡築成一道防線,而有了這道有防禦工事的防線以後,對歐洲的局勢就會產生很大影響。這道防線形成一道橫過德國大門口的障壁,同時又使它可以從另外的門口任意地向東面和南面沖出去。」 4月6日,當政府要求對外交政策進行信任投票時,丘吉爾又對整個局勢的發展作了深邃的預見。他說: 「希特勒已撕毀各種條約,在萊茵蘭駐了兵。現在,他有軍隊在那邊,而且準備永久駐下去。所有這些事實表明,在德國國內和所有鄰近的國家,納粹政權獲得了新的威望。但是,事實還不止於此,德國現時正在或者即將在萊茵蘭地區設防。設防當然需要若干時日的。首先,我們聽說,德國最初築的不過是普通野戰工事。但是,有人知道,德國可以把野戰工事逐步加強,使之十分完備,直到築成為像興登堡防線那樣完美,包括有許多鋼築水泥堡壘和地下室的一道防線。知道這種情況的人就會知道野戰工事同永久性防禦工事,只是在程度上稍有差別而已,從挖掉第一塊草皮起可以一直幹下去,直到最後築成極其完備的防線。 「我完全相信,德國與法國接壤的全部邊境,都將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築成盡可能堅固的防線。……面對法國邊境有一條堡壘防線出現,這就可以使德國在這條戰線上節省兵力,使它的主力轉而突破比利時和荷蘭……一旦這些防禦工事完成,隨著工程日趨完備,中歐的整個形勢也就跟著發生變化。波羅的海各國,波蘭、捷克斯洛伐克,還必須加上南斯拉夫、羅馬尼亞、奧地利和其他一些國家,在這個巨大的軍事建築工程完工的時候,一定會受到決定性的影響。」 不幸的是,丘吉爾的上述警告性預言,在後來的歷史進程中都陸續地並且是迅速地變成了現實。 驟然緊張起來的局勢,使鮑德溫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於是政府決定新成立一個協調各軍事部門的部。關於該部大臣由誰擔任,曾經考慮過經驗豐富的丘吉爾。奧斯汀·張伯倫認為把丘吉爾排除在政府之外是「極大的錯誤」,並曾在私下和公開場合都表示過,丘吉爾是最合適的人選。但鮑德溫最終卻任命已年近60歲、對高級軍事管理工作缺乏經驗並從未在內閣中任過職的托馬斯·英斯基普爵士擔任國防協調大臣。歷史學家泰勒曾就此寫道:「人們認為這次任命是繼羅馬皇帝卡利古拉委派自己的馬執政之後的一件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保守黨之所以任用英斯基普而不任用丘吉爾,原因在於前者是「一位最可靠的人」,而「假使這個新的部門由丘吉爾擔任,那一定會使那些以丘吉爾不參加政府作為反軍國主義保證的自由黨人和中間派引起恐慌,並且這等於不聽從負責解釋黨的一般意志的人的意見;而且,一旦鮑德溫退隱,這豈不是又得引起一場由誰繼任的爭執嗎?」 丘吉爾原來對得到這一職位抱有希望。此時卻感到「這一次確定的、而且似乎是最後地把我拒於門外,使我不能參與我們的防務工作,這對於我實在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過,久經宦海沉浮的丘吉爾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感情,甚至在辯論中更加平心靜氣,顯出鎮靜、不偏不倚和超然的態度。鮑德溫用盡一切權力來對付曾經不斷無情揭露其錯誤的丘吉爾,是因為鮑德溫不願得罪黨內的多數,著眼于使鮑德溫自己能夠在兩屆選舉中過安定日子。丘吉爾對此看得很清楚,但他更懂得禍福相依、風雲變幻的道理,所以他不僅仍然抱著希望,等待時機,而且認為「假使沒有這種無法估計的和無窮無盡的變幻,人生的戲劇就會變得索然寡味了」。丘吉爾在多年以後回憶起這些挫折時,甚至認為鮑德溫幫了他的大忙。 「他使我沒有捲入其後三年內閣所有的妥協和不盡責之事中;假使我當了大臣,那麼,打起仗來,就得要對必定被證明是極不充分的國防工作負直接的責任了。」 丘吉爾又重新以較大的精力投入寫作。他把從凡爾賽和約起到當時止其間發生的全部歷史過程列出一個大綱,準備寫一本書。他甚至已寫出了第一章。這一章後來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第一卷的一部分。此外他還於1936年底開始了《英語民族史》一書的寫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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