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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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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送給朋友和家人的禮物是來自她的廢物利用,可是共和黨全國委員會還要支付第一夫人為東翼樓工作人員所購置的聖誕節禮品,包括裁紙刀、鋼筆、薄荷糖盤子和藥盒之類的小東西,上面印有她的簽名。她還訂制了200個化妝盒,內裝唇油和防曬霜。她專門讓人在盒蓋上面,將她的簽名印成凸字,這也是由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支付的。她要求制做一批有機玻璃紀念品,刻上白宮圖樣,還要刻上她的名字,作為小禮品。她常常用刻有她簽名的銀盒,作為贈送給國賓的禮物,例如她給法國總統夫人丹尼拉·密特朗的就是這樣的禮物。 「她喜歡在送給別人的禮物上飾有她用天書一般的筆法寫的名字。」她的一位秘書對裡根夫人的奇特書法如此嘲笑道。專欄作家喬治·威爾把第一夫人贈給他的一張8×10英寸的彩照,鑲在一副金光燦燦的鏡框裡,放在他辦公室的桌子上。她在相片上寫著:「小姑娘長大以後跟華盛頓大名鼎鼎的專欄作家一起去吃午餐。其他的都已成為歷史。愛。」她的字寫得像個小學生一樣歪歪斜斜。 「每年聖誕節,我們都要來到日光浴室或家庭宴會廳參加工作人員聯歡會。只有這時候我們大多數人才能見到裡根夫人,因為除了她的高級侍從能每隔幾周同她會面之外,她同我們隔離得很遠。」雪莉·沃特金斯說。她為第一夫人工作了四年,只在東翼樓裡見過她三次。 「工作人員的聖誕聯歡內容總是一模一樣。裡根夫人總是先讓大家等上15或20分鐘,然後在辦公室主任的陪同下走進來,道一聲『諸位,晚上好』,就直接走向窗戶。如果這時窗簾敞開著,她就一面說『太曬了』,一面將窗簾拉上;如果是閉著,她就說『太問了』,把窗簾打開。這准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她很冷淡,高高在上,是一個很糟的主人,好像是在說,『咱們都快點,趕快忙完這樁受罪的事!』桌上擺放著講於咖啡,她會說,「自己來,別客氣」,然後,和社交秘書談上10分鐘的光景。接下來大家就座。有人推出一堆禮物來,放在她面前。她拿起一件禮物,按照上面白宮書法家寫好的卡片念出名字,抬頭等這個人走上前去。這讓人感到十分彆扭,因為人們的名字,她一個也叫不上來。她只認識辦公室主任、新聞秘書、社交秘書和私人秘書,而其他人就好像是非法人境的外籍人似的。 「我們走上前去,從第一夫人手中接過預先準備好的禮物,坐在她身旁照一張相。她會沖著鏡頭露出笑臉,但卻從不問寒問暖。一等發完禮物,同她照完相,我們大家就都得回辦公室,並要為佔用她的時間抱一分歉意。事後,大家議論紛紛,不肯相信她連自己的工作人員都不認識,而是她不願花費力氣記住我們的名字。聖誕節聯歡僅半個小時,每年都是如此,事後大家心裡都挺不是滋味。」 雖說第一夫人所給的禮物都是由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支付的,她的25位工作人員總是湊錢給她買一件很好的禮品。有一年是傑弗裡·比奇洛設計的一件帶璐賽特有機玻璃托子的洛斯托夫特磁塑,另一年是在裡根夫人辦公室主任的要求之下購得的一幀弗雷德裡克·麥克達夫所繪的印象派油畫。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一件昂貴的馬克·克斯牌皮箱,但是她在過生日時招待工作人員的就是最拿手的供應小餅乾的聯歡會。 「第一夫人的生日慶祝會讓我膽戰心驚,」雪莉·沃特金斯回憶說,「我記得,有一回我們每人各帶一份色拉。裡根夫人就站在我身旁,仿佛不知道挑那一樣好。我沒話找活,對她說,我剛嘗了一口伊萊思做的色拉,覺得味道好極了。裡根夫人冷若冰霜,毫不理睬。她什麼也沒說,可是一雙怒目分明是在說,『你這個臭鄉下婆,怎膽敢同我搭話。』她實在讓人感到不舒服。她的態度同在聖誕節工作人員聯歡會時一模一樣,似乎在說,『趕快忙完這樁受罪的事。』」 大家都知道第一夫人愛交際,有些工作人員認為她同白宮的社交秘書最合得來,擔任這一職位的先是穆菲·布蘭登,後由加勒·霍奇斯接替,』最後是琳達·福克納。 「我記得第一年聖誕節聯歡之後,裡根夫人招呼穆菲過去,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瓶艾斯特·勞德牌固體香水精,」一位助手回憶說:「這是艾斯特免費贈送的樣品。她把這瓶香精遞給穆菲,說了聲『聖誕快樂』。根本就沒有禮品包裝,而且的確是免費樣品。但是穆菲還是很有禮貌地收下了。不這樣又何苦呢?她是我惟一看到的從裡根夫人手中多收下一份禮物的人。」 不過,亞塔·加利伯這位華盛頓「聖誕禮品店」的主管人,對第一夫人卻是另一番看法。禮品庫每年都要為首都需要救濟的孩子們分發禮品。 「有一年我請裡根夫人來參加我們的活動,」她說:「因為我想,她的光臨會為我們做宣傳,讓人們都瞭解『聖誕禮品店』的重要。我們分給貧窮、有殘疾的孩子模擬紙幣的『零花錢』來『買』玩具。每天都有數百名兒童前來,他們中間有許多孩子殘疾很嚴重,我們不得不把他們挨個兒放到輪椅上,以免磕碰。裡根夫人進來以後,徑直奔向這群孩子,一個一個地撫摸他們。這真讓我驚訝不已,因為有的孩子患有腦積水一類的病症,樣子十分難看,為家人所遺棄;還有的是弱智或癡呆,不能控制肌肉運動,淌著口水傻笑,個別的還缺胳膊少腿。 「到這裡工作的志願人員面對這些殘疾兒童,有的受不了,在孩子跟前退縮,有的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來。我總要提醒他們不要這樣。但是,裡根夫人毫不畏懼。她直接走到孩子們跟前,撫摸著每一個孩子,仿佛對殘疾兒童充滿真正的慈愛。她這樣做不光是為了搶電視鏡頭,她表現得很真切,看到這種場面,我很是驚訝,我根本就沒有料到。」 白宮的一位高級工作人員也注意到,她可以面對殘疾而不退縮,這似乎同南希·裡根這麼一個平日很講究潔淨的人不協調。 「參觀醫院時,她總是直奔燒傷病房,在那裡被燒得焦黑的病人雖說在別人看來都很可怕,她卻從不這樣看待。」這位助手說,「我想這大概是出於一種推己及人的感情,南希試圖在安撫自身內心中的某種痛苦。或許在這位名叫安妮·弗朗西絲·羅賓斯的從小被人遺棄的孩子身上,在這樣一群孤兒、傷殘者、在家人眼裡都是那麼醜陋可怕、不討人喜歡的兒童中間看到了她自己。擁抱這些孩子,仿佛使她得到了一個棄兒從未嘗到過的慈愛。她一生下來就被母親扔下,這樣過了5年。當然,她會對此種解釋矢口否認,因為她無法解釋自己想要忘得一乾二淨的這段經歷。可是我想,這可以說明她內心深處的極度不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感一直還在左右著她的生活。 「她的母親是一個潑潑辣辣、愛說下流笑話、笑聲震耳欲聾的女人。她的獨生女兒卻很靦腆、膽怯、少言寡語。她不像母親那樣可以隨心所欲,因為這對她來說太危險了,會使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時至今日,南希還有口吃的毛病。她不善於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所以,人們以為她很遲鈍,其實不然。她為自己規劃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形象,不敢越雷池一步。她的生活就是這種樣子,並且只有這樣,她才有安全感。可是,我不敢說她有什麼真正的感情可言。她絕對沒有真誠的愛心……這個女人心靈深處有一種失落感,這或許能表明她為什麼有一種極想佔有一切的心理。她喜歡接受禮物,以此來填補自己,安慰自己。可是由於心靈深處的創傷,她永遠也不會得到滿足。因此,她的生活就成了這樣一種可憐的循環,即索取、得到、佔有,努力去感受他人的愛和同情,即使是暫時的。」 「遇上一個白癡或者截去雙腿的人,你我都會不知所措,她卻能應付。」邁克·迪弗說。 裡根夫婦的其他工作人員對第一夫人可沒有這番同情,認為她在冷漠、狡猾方面和她那幫有錢的、虛偽的朋友沒有什麼兩樣。「不管你為裡根夫婦幹多少年,工作人員就是工作人員,不過是雇來幫忙的,」一位助手說道。「第一個聖誕節,我們不得不陪他們去威克家赴聖誕晚宴,這一回足以說明問題。」 查爾斯·威克,身材矮小(5英尺7英寸),自以為了不起,靠經營一系列管理不善的康復中心成了百萬富翁。裡根總統就職儀式上,他在華盛頓大出了風頭。對裡根周圍這群人招搖顯擺,窮奢極侈,他辯解說,這會給國內窮人帶來安慰,恰如當年大蕭條時期好萊塢的影片給老百姓帶來了美妙的夢一般。 裡根總統任命威克為美國新聞署署長後,他將新聞署的好幾個職位留給好萊塢老朋友的子女們。在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聽取他的非洲之行彙報時,他的措辭令人瞠目。他說:「那地方的黑人,有的還挺有頭腦。」 有一次他偷偷用磁帶錄下他給記者們打的電話,掀起一降憤怒的浪潮(「那回我是僥倖逃命,」他事後說)。還有一回,他肆無忌憚地讓政府為他支付31700美元的一套家用安全設備,又使波瀾再起。但是,他作為裡根一家的好友卻安然無恙,仍在華盛頓招搖過市。 威克專門愛說些低級趣味的幽默話。在華盛頓的一次晚宴上,他湊到一個女人身旁低聲耳語,嚇了人家一大跳。「到我耳邊來吧。我就喜歡這樣,」他說。她歪愣愣地看著他,他卻開著粗野的玩笑給自己打回場。「嗨,你聽過那個巴兒狗丟了的笑話嗎?主人貼了一張尋狗啟事,上面說那只狗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得了狂犬病,動不動就咬人,名字叫『好運氣』,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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