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南希外傳 | 上頁 下頁
六一


  《時代》雜誌把這斥之為「地地道道的一錢不值的拙劣表演」。加爾文·特裡林在《民族》上諷刺地寫道,「這也許會使約旦的社會進步受到挫折,並且促使該國的官方報紙發表重要社論,說這是『對我們穆斯林世界主張婦女恢復戴面紗的人最有力的支持』。」

  南希需要創作一首表達妻子在公眾場合對丈夫愛慕之情的幻想曲,因此這種批評使她惱怒。一次電視記者採訪她時說,「裡根夫人,請向我們談談你那著名的『凝視』。」她頓時收斂起本巳少得可憐的笑容,露出鄙夷的表情。

  「你是說同性戀者?」①她冷冷地說。

  ①英語gaze(凝視)和gays(同性戀者)發音相近。——譯者

  「我是說你的『凝視』,那就是每當你丈夫演說時你注視他的那種方式。」

  「那麼要我做什麼呢?」她火冒三丈,猛地反問。「清點到會的人數嗎?」

  她甩掉手中的麥克風,怒氣衝衝地沖出播音室,同她的參謀長彼得·麥科伊一起鑽進等著她的汽車裡,仰面朝天溜轉著雙眼。

  絕大多數記者都以為羅納德·裡根忠實的妻子只不過是當年的「唐娜·裡德劇」的再現,在那個劇裡,婚姻就是一出完美的人生系列連續劇。他們不明白,「凝視」是一種多年來行之有效的辦法,它是由一個擔心害怕、令人可憐的小女孩為了討好別人而採取的策略。「我有一張我母親的照片,她完全用一模「樣的方式注視著我的父親(洛耶·戴維斯),」南希說。為了自己的丈夫,她現在需要用魅力去征服全國的選舉人,「凝視」可以成為一種高明的競選手段,用以對抗堅持要參加內閣會議的羅莎琳·卡特作為第一夫人的公眾形象(「我從來不提問題,我坐在那裡注意地聽和學,」羅莎琳說。「這樣,我在國內旅行時談吐會富有智慧。」)。被人們系上「鋼木蘭花」標簽的卡特夫人經常扮演代理總統的角色,南希對一個女人竟如此地突出自己感到遺憾,宣稱對羅莎琳妻僭夫權的行為甚為震驚,並利用卡特夫人造成的雙總統制局面來宣揚自己。「我肯定不參加內閣會議,」南希詭譎地說。「那種做法對卡特夫人是合適的,但那不是我的作風。」

  在這種做作出來的韜光養晦的表層下面,潛藏著渴望揚名於世的野心。「我認識的所有女人中,沒有一個像南希那樣為自己索取得那麼多,」約翰·西爾斯說。「她的野心驅使她要求四處揚名。她必須成為一個人物,羅納德·裡根是她實現野心的工具。」

  在競選期間出版了她的長達219頁的自傳,而且她堅持把書名定為《南希》。這樣,掩藏在這位無私妻子後面的那個自我便脫穎而出了。

  「其他的書名都被否掉了,」威廉·莫羅公司原宣傳部經理朱莉妮·尼克博克說。「有人提出了其他一些書名,但她固執己見……出版那本書的多數具體問題我都不去找她商量,因為同她共事令人厭煩。」

  「她要把它變成她自己的書,」一位編輯說。「她甚至大量刪掉原稿中提到羅納德·裡根的地方,而且鬧著要把他的照片從封底撤下來,但最後沒有通過……這本書全是些甜甜蜜蜜、輕輕鬆松的事,而且我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不願讓羅尼搶她的戲。我們不得不把話講明,『聽著,我們出版這本書是因為你是一位總統候選人的妻子。』」

  作家比爾·利比為南希對書中往事的回憶錄了音,但他對最後錄下來的成品感到為難。南希重錄了10次,把提到她的子女們的部分幾乎全部刪掉,只輕描淡寫地提上幾筆。她不願說自己的兒子是芭蕾舞演員,「就讓我們說他喜歡藝術吧!」她說。

  「對她保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我並不完全滿意,但那是她的書,不是我的。」利比說。「我認為這完全是為了宣揚她自己,至於與此無關的事——不論是好是壞,都是次要的。最後,南希拒絕公佈她的生日或提到簡·懷曼的名字。她出的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喜歡玩弄謀略的女人的生活故事,讀起來就像是在溫妮的蜜罐裡進行長途跋涉。她用一連串的謊言來粉飾自己的苦痛。她說自己的童年是在『美好古老的年代裡度過的美好古老的時光,是在恬靜的地方度過的恬靜的時光;我們在夏天吃冰淇淋,在冬天從白雪覆蓋的小山上滑下來。』實際上她童年時她的母親就離開了她,她是由姨父和姨母在馬裡蘭州貝塞斯達撫養大的。她在書中說自她十三四歲以後就沒有見到生身父親,只是許多年以後去看望了他。她幾乎不提南尼·羅賓斯或她的堂親、表親們。」

  南希小心地刪掉她生活經歷中一切痛心之事:為了使別人收養她以及爭取羅納德·裡根娶她為妻,她所進行的艱苦奮鬥。她不提那次終於迫使裡根同她結婚的妊娠,也不提60年代她養育子女的艱辛以及處理她(他)們的墮胎、吸毒和感情糾葛等情節。歸根結底,這本書的目的是把她拔高為一個具有「嚴格道德標準」的人物,而且在這一過程中,幫助她丈夫當選為總統。

  為裡根競選作出實實在在的努力是從1979年3月開始的,雖然候選人在8個月以後才正式宣佈參加競選。這一次裡根夫婦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他們上車的車站是對頭的,乘坐的列車是對頭的,只有一場災難性的撞車才會使這輛駛向白宮的機車脫軌。為了避免出這種撞車事故,終究還得由候選人的妻子作出犧牲。她不止一次地只戴著胸罩、穿著襯裙、滿頭髮卷、滿臉塗著厚厚一層冷霜,站在那兒對波得·麥科伊厲聲尖叫。

  「是的,這種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因為竟選期間我們是在一所擠得滿滿當當的屋子裡做事的。這場競選活動像是一個高壓鍋,壓力很大,」麥科伊說。他以其綽號「出納員」而為人所知,因為他必須隨時替南希拿著錢包。「競選旅行對她來說很艱苦。在竟選過程中她很守紀律,每天只睡6個小時。她自己給自己梳妝打扮。一度她看來身體欠佳。」

  為了對付細心的新聞界對1980年競選活動的考查,南希堅持要向公眾提供一幅合家歡的照片,而且這照片要表現出一個神采奕奕的妻子和她其樂融融的家庭。1979年11月13日,在裡根宣佈謀求總統職務的這一天,她設法辦成了這件事。在照片中裡根夫人兩側四個子女的臉上泛著程度不同的微笑。那些深諳裡根家庭內情的人認為,能把這些子女攏到一起來出席宣佈參加總統競選的活動是一件了不起的業績。

  「多謝上帝,這只是一個簡短的聲明,」約翰·西爾斯說。「這些孩子長期受到冷淡,現在都感到陌生和莫名其妙,」彼得·麥科伊說。「他們沒有作出多麼熱情的反應,這肯定不是因為受到了溺愛或過分的寵愛。我想這更多地是由於他們有這麼一對本來根本不應該有兒女的父母。南希和羅納德·裡根本來就不需要孩子;他們只要兩口子在一起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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