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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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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年8月7日,錫德尼·赫伯特寫信給潘穆爾勳爵,以極溫和的口吻指出,調查委員會已經掌握的材料肯定會轟動社會,而把政府置於公眾輿論的強大壓力之下。 他建議政府爭取主動,趁報告尚未提交給下院議論之前,趕快採取措施糾正那些亟待解決的弊端。 錫德尼·赫伯特還按照南丁格爾小姐的意見草擬了一份改進計劃。 計劃中規定,由潘穆爾勳爵任命四個具有實際職能的分會,分別負責: 1.整頓兵營衛生狀況; 2.在陸軍部建立統計機構; 3.組建一所軍醫學院; 4.徹底改組軍醫部門。 其中第四個分會,南丁格爾小姐稱之為「掃蕩分會」,因為改組範圍很廣,改革派由此可以在徹底清洗的基礎上重新開始組建軍醫部門。 8月中旬,潘穆爾勳爵正在獵松雞,被迫南下回到陸軍部研究改革軍醫工作的問題,這次他「逃脫不掉了」。 經過長時間的磋商之後,終於在「原則上」同意了這一計劃。 錫德尼·赫伯特完成了這項任務後,如釋重負,馬上又到愛爾蘭度假釣魚去了他在寫給南丁格爾的信中說:「見潘穆爾之後我輕鬆了許多,但我仍很擔心你的身體。」錫德尼·赫伯特的這封信還沒寄到,南丁格爾小姐由於一直在勃靈頓的暑熱中苦熬,健康就完全崩潰了。 她突然對芭斯叫喊起來:「我需要獨自一人好好待一會兒,我已經四年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她拒絕回恩普利莊園,也拒絕護士看護。但最終,還是不得不同意去馬爾汶就醫治療,但不許別人來打攪她。 她病得很重,大家都以為,這次她活不了了。 南丁格爾,這位以神的召喚而努力奉獻的人,在竭盡全力之後,終於陷入了傷病。 親友們都很擔心。 這個意志如此堅強的人,此刻竟完全垮了。她在馬爾汶整整一個月臥床不起,脈搏極快,高燒不退,頭頂總要用兩隻冰袋。 直到9月底,她才勉強回到勃靈頓自己的寓所。 這次陪同她的,又是瑪依姑媽。 1857年8月的這次健康危機,的確使南丁格爾小姐的身體從此一蹶不振。 從克裡米亞歸來之初,她雖然也常常感到疲倦、多病,但如她自己所說,總還有力氣「東奔西跑」。 當時,她辭去了一切公職,竭力避開抛頭露面,但還可以在家裡接待朋友。而這次病後,她除了工作之外,毫無餘力旁騖了。 長期生病也給了她一些方便,可以免除很多打擾。 例如,姐姐芭斯提議來倫敦,弗羅倫絲的回答:「……剛剛又發作了一次。」 父親威廉堅持要親自來看望她,她又說:「常常頭痛、心悸、氣短……」父親只好退卻。 根據瑪依姑媽信中說,當時弗羅倫絲·南丁格爾的生命「正處於千鈞一髮的攸關時刻」,同家裡人見面情緒波動的確是很危險的。芭斯和樊妮只好讓步,全家到倫敦參加秋季社交活動時,住的是另一家飯店。 南丁格爾疲憊地躺在軟椅裡,她試圖提筆。只要身體狀況略有好轉,她就寫作。 基於女王和眾人的期盼,南丁格爾將她在遠征中所遇到的事,以及自己對醫療改革的提議和感想,整理成厚達567頁的《軍醫行政的效率》。 這本書以自費印刷,分送親朋好友和與此案有關的人士。 陸軍大臣潘穆爾也曾要求南丁格爾寫一本類似于護士工作手冊的書,弗羅倫絲·南丁格爾就此寫了一本《平時與戰時陸軍醫院護士手冊》,這是早先那本作品的續篇。 接著她又寫了《1854年以來三年間,英國陸軍醫院之帳目明細報告》。 誠如書名,她將踏入克裡米亞遠征的那一刻所有募捐開支項目一一列表詳細記錄,這本書仍然自費印刷。分送每一位捐款人,並公諸世人。 在報告書中,並附錄克裡米亞諸地區戰時醫院的詳細地形圖。 這些可能都是她每晚在「巴比倫高塔」的那個小屋中所整理出來的,如今再重新編排謄寫的。 當這本書印行之後,那些信任她,並大膽地把募款交給她的人們,不但知道弗羅倫絲的行事方針,也明白了自己捐出款項的真正去處,因此都不禁對她處理公事的嚴謹態度,以及勇於負責的作風感到由衷的敬佩。 她的報告書,引起了統計專家的注意。 1858年,她制訂帳目明細表的優異才能,成為統計學會討論研究的專題。 這一份需要耐心與定力才能完成的艱巨報告,卻是弗羅倫絲在垂死的狀況下由瑪依姑媽陪伴奔走于各地療養地時所制訂出來的。 儘管南丁格爾在養病,但事實上她的筆一直沒有停止。 病情,沒有好轉的跡象。 有一次,姐姐芭斯告訴朋友說:「弗羅想用工作來自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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