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南丁格爾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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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丁格爾一一列舉她們已經完成的工作,此後很久,她再也沒有寫出如此輕鬆愉快的信了。 當天下午,她突然從麗莎·赫伯特給西格馬·佈雷斯布裡奇的信中得知,又有一支46名的護士隊將于第二天抵達斯卡特裡,領隊的是錫德尼·赫伯特的朋友瑪麗·斯坦利。 但此事事先並未同南丁格爾商議過,這是直接違背她同赫伯特之間所達成的協定的。尤其嚴重的是,這支護士隊將不由她管理,而指定了一位高級醫官庫明指揮。此項委任,公然越過了她的正常職權範圍。 南丁格爾很氣憤。12月15日,她再次寫信給錫德尼·赫伯特。 親愛的赫伯特先生: 當我受命來此擔任護士隊隊長之時,曾有明文規定,除非我要求,否則就不該增派護士前來,一旦我有需要增加人手,甚至無庸經過軍醫團的許可。 承蒙您的看重,認為我是擔當開展護理工作的第一人,也曾說如果我拒絕擔任領導者,一切計劃必遭終止。當時的一番懇談,令原本就有心奉獻一己的我,更堅定了信念,願為提升護士的地位犧牲自己。好不容易整團出發、名為40人的護士隊之中,可用之人僅約半數。到達目的地之後,除了要嚴守軍中紀律,還要應付許多不同於平常的情況,真是困難重重。 幾經努力,情況逐漸好轉,也開始贏得醫師們的信賴,不能不說,我們的計劃已有了幾分的成功。 可是,這一切的成果剛冒出了新芽,卻在沒有任何人的需求下,因一群新來的40名護士,而終告受挫! 因為,原就不足的糧食與物資,勢必因她們的來到而日漸短絀,對前一批好不容易才上軌道的護士而言,這是不公平的! 所以,如果因此我們無法達到目的,不如讓我辭去隊長的職銜,也請您另請高明。當然,在新隊長未上之前,我會盡力作好分內的義務。請原諒我由衷直言。 南丁格爾敬上 錫德尼·赫伯特獲悉以後,深知這是由於自己的身體欠佳,及事務繁忙造成的失誤和遺憾。但是,事已至此,這一行由瑪麗·斯坦利帶領的護士隊,的確給南丁格爾帶來很大的挫折感。 4. 誰替代誰 瑪麗·斯坦利是半途改變宗教信仰,秘密地改信羅馬天主教的人。在她混雜不清的思緒中,又有宗教狂熱,又有對南丁格爾功名業績的嫉妒,而且她背後還有位大人物曼甯神父支持她。這位曼甯神父此時正處心積慮地妄想貪天之功,把斯卡特裡前線護士們含辛茹苦的善德美譽轉移給他所屬的教派。 這件事情,佈雷斯布裡奇先生憤怒地稱為「天主教的陰謀詭計」,而南丁格爾則感到它荒唐可笑。 她同曼甯神父本人是朋友,而且南丁格爾在公開場合不止一次說過,曼甯神父對她一向是公正的。 但這次瑪麗·斯坦利一行的到來,對南丁格爾的使命的確是個嚴重打擊。她蒙受的損失,幾乎是難以挽回的。 在此之前,她在斯卡特裡殘酷的環境中節節勝利;而在斯坦利一行到來之後,儘管還獲得一些個人的成功,但她個人的威信卻很受影響,直到此次使命將要結束時才重新完全建立起來;並且,這項使命本來的崇高目的被罩上了一層宗教之爭的迷霧。 本來在南丁格爾小姐率領的護士隊一行中,天主教和英國國教高教派的人比例就比較高,這件事當時就在英國國內引起一些鼓噪。南丁格爾似乎命中註定要受到兩方面的攻擊,不得不同時忍受著她稱之為「基督教的嚎叫」和「羅馬天主教的狂怒」。所以,如果瑪麗·斯坦利公開宣佈她準備加入羅馬天主教,錫德尼·赫伯特絕不會同意她前來斯卡特裡前線醫院服務。她不僅把自己改信羅馬天主教的事秘而不宣,而且她還帶來了一位津塞爾的女修道院長弗朗西斯·布裡奇曼。 弗朗西斯·布裡奇曼是個愛爾蘭修女,一個宗教偏執狂。她公開聲稱她的使命是純宗教性質的。她屬下的15名愛爾蘭修女也都聲言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領導,惟服從這位布裡奇曼院長,而布裡奇曼院長則又只承認她所屬的主教的權威。 因此,這個護士隊的組建狀況從根本上違背了南丁格爾小姐原先的規定。 除十余名修女外,還有九名「貴婦人」,22名「雇傭護士」。這些人實際上毫無醫護經驗,例如其中有位老婦人,名叫琴恩·伊文斯,一直是個飼養豬、牛牲畜的雜役。整個46人當中,倒有20人是來戰地醫院作「助理教士」,而不是來護理傷病員的。 鑒於這種情況,12月15日,她們的船在君士坦丁堡港口剛一靠岸,佈雷斯布裡奇先生立即登船,勸告她們不要上岸。因為,斯卡特裡已經沒有插足之地,食品、飲用水、燃料都極其缺乏。 就在此時,與她們同行的邁亞醫生向高級醫官庫明博士報到。庫明卻因醫院拒絕雇用護士和有身份的女士,而斷然不允許她們進入軍醫院。 同時,庫明博士還拒絕擔任她們的醫護顧問。 這樣,只好從英國大使館借出一套房間,先供這一行人暫住幾天,安排她們儘快返回英國。 當時,南丁格爾在一時盛怒之下,也冷峻地拒絕承擔任何責任。而且,由於這一行人在來土耳其的一路上不知節儉,將出發時攜帶的1500英鎊費用揮霍個精光,到達君士坦丁堡時已一文不剩了。南丁格爾只好從她的個人收入中拿出90英鎊借給瑪麗·斯坦利,瑪麗·斯坦利很勉強地接受了。後來南丁格爾又繼續借出300英鎊。為此,瑪麗·斯坦利寫信給麗莎·赫伯特說,只是念過去對於「小弗羅的憐愛」,才勉強經受住了這裡的如此「官樣的」對待。 儘管南丁格爾感到左右為難,但她很快就想到,若將這一行人送返回國,必將出現難以澄清的誤解,這對她的事業將產生無法挽回的損失。 所以,12月24日,她提出一項折衷的辦法:準備立即錄用一些新來的愛爾蘭修女,把前一批成員中的無醫護經驗的諾伍德修女替換回國。這樣可以不增加醫院中天主教修女的總人數,也符合高級醫官庫明博士拒絕增加修女的決定。 但妥協沒有生效,並立即引起了爭吵。諾伍德的修女們一個個哭求著,不願返回英國。布裡奇曼院長則不同意她的修女們脫離她的領導,單獨進入戰地醫院。她說:「這樣做將違反教規。」她聲言她們必須有自己的耶穌會隨軍牧師,而拒不參與當地神父主持的宗教儀式。南丁格爾白天在醫院各處奔忙,經常親自跪在地上給傷兵換藥、療傷,一連工作八個小時後,晚間還要同瑪麗·斯坦利和布裡奇曼院長煞費口舌進行交涉。這位布裡奇曼院長口若懸河,嗓門兒又大,南丁格爾稱她為「可尊敬的刻薄婦」。 1855年元月的第二個星期,南丁格爾終於收到了錫德尼·赫伯特的回信,信中向她坦承自己的過失之外,也重新肯定了她的權責,只要求她不要輕言辭職,並保證以後所有有關她權責內的事,一定遵照她的意願辦理。同時,只要南丁格爾同意,他願自費將新護士隊一行人送回國。 南丁格爾被赫伯特的誠意所感動,從此兩人盡釋前嫌。 麗莎·赫伯特夫人也來信為自己所作所為誠心誠意地表示後悔。 南丁格爾在筆記中寫道:「他們的信是如此誠懇寬讓,觸到內心深處。」 從此,她再沒有提起赫伯特給她造成困難的這段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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