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馬歇爾 | 上頁 下頁


  1927年6月,馬歇爾在天津任職屆滿。他接到一項新的任命,擔任美國陸軍軍事學院教官。

  馬歇爾回到華盛頓後,莉莉因患甲狀腺肥大病而住院手術。在手術後恢復期間,馬歇爾忙於佈置家具,裝飾新居。原計劃9月16日莉莉出院,但就在當天上午,她正寫信時,那顆埋在體內的定時炸彈爆炸了,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

  當時,馬歇爾中校正在教室上課,一個名叫斯羅克·莫頓的勤務兵跑進教室讓他去聽電話。他走到教室隔壁的辦公室,坐在桌前拿起話筒。勤務兵站在一旁。

  「馬歇爾中校接電話時,」斯羅克·莫頓回憶說,「在電話上講了一會兒,然後用手臂抱住頭伏在桌上,悲痛萬分。我問他,我是否可以為他做點什麼,他答道,『不用了,斯羅克·莫頓先生,我妻子原定今天出院回家,可電話通知,她剛才去世了』。」

  潘興將軍得知馬歇爾夫人去世的消息後,很快發來一封弔唁信,以示安慰。馬歇爾在覆信中寫道:

  26年來親密的愛侶竟先我而去,使我在為自己今後一生前途的全力奮鬥中茫然不知所措。要是我過去熱衷於俱樂部生活或同外界好友一起進行體育活動,要是讓我參加一些比賽或需要我集中精力去完成某項緊急任務,我想我會好過一些。不管怎樣,我總會渡過難關的。

  當時,馬歇爾47歲,卻成了美國陸軍中最不幸的人。他默默地獨自忍受著悲痛。莉莉死後不久,他得了面部痙攣病,嘴角被往下拉向一角。醫生給他作了全面檢查,發現他甲狀腺有病,血壓偏高,心律不齊,體重銳減。醫生告誡他,要是再不注意保養自己,他的身體就會全垮下來。

  馬歇爾同哥哥斯圖爾特早已斷絕來往,但與姐姐瑪麗卻始終保持著聯繫。瑪麗一接到莉莉的死訊便趕往華盛頓。她發現弟弟的每間屋子都拉著窗簾,鋼琴上、壁爐上和床四周,甚至浴室裡到處都是莉莉的大幅照片,好像他每時每刻還在和莉莉生活在一起,這使瑪麗心如刀絞。

  儘管馬歇爾一時難以驅散心中的悲痛和鬱悶,但他不想被一腳踢出陸軍,而且醫生的警告也使他猛醒過來。就算留在軍校,也得振作起來才行。就在此時,他接到一項新的任命,擔任本寧堡步兵學校副校長,並兼任部分教學任務。他欣然接受,於1927年11月動身離開華盛頓。

  7.在本寧堡軍校

  本寧堡步兵學校是美國陸軍著名的軍事指揮院校之一,位於佐治亞州哥倫布市郊幾英里的地方,占地面積9.7萬英畝,包括幾個古老的種植園、森林、溪流和一些起伏的丘陵。從陸軍的觀點來說,這裡是進行實戰演習的理想地形。馬歇爾上任後,經過進一步整頓和建設,步校有了自己的坦克部隊,有了施放煙幕的飛機、大炮,以及和平時期一個受訓士兵所能見到的最近似實戰的訓練場。

  在本寧堡馬歇爾按職務分到一幢小房子,姐姐瑪麗前來幫他佈置。她悄悄地「弄丟」了莉莉的大部分照片,只在鋼琴上和臥室裡各留了一幀。不過,事實上不需要她為弟弟操這份心了,因為馬歇爾已經從痛不欲生的泥沼中擺脫出來。他由在華盛頓時鬱悶不樂的隱士,變成在新的教學工作和娛樂活動中處處露面的軍官,把自己的身心重又投入到他喜愛的軍校教學工作之中。

  他在本寧堡步兵學校任職時間是1927年底至1932年,這是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中最困難的幾年。一個已婚的陸軍二等兵,用每月21美元來供養全家,生計實在艱難。為了幫助已婚士兵,馬歇爾定了一個制度,每個已婚士兵每天可以廉價從食堂買一頓熱餐,帶回家給妻子兒女吃。這樣,既節省了家庭生活開支,又省去了妻子們每天做一餐飯的麻煩。由於規章制度不允許這麼做,馬歇爾作出這一規定是擔了風險的。步校的一位軍官說:「事情雖小,心境可貴啊!」除此之外,馬歇爾還積極倡導各家各戶餵養家畜,並親自督促雞舍、豬欄的修建工作,經常過問蔬菜的種植情況。

  當時,學校缺少室內大型集合場所,亟需建造幾個集會廳,但學校經費不足。為了節省開支,馬歇爾決定把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破舊閒置建築物拆掉一些,把可被使用的建築材料利用上。他自始至終領導了這項拆建工程。學校的工匠頭是個士兵,人們都親切地稱他「積格斯」,而營房管理頭目是個名叫克裡茲的中士。在幾個集合廳的設計與建築期間,這兩個人每天都接觸馬歇爾。這些建築物的竣工,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功於二人的智慧與貢獻。當第一個集會廳建成後,馬歇爾把全校的教職員工和高年班的學員召集到這裡來。人們到齊之後,馬歇爾中校從講臺上走下來,從聽眾席上拉住積格斯的手,同他一起走上了講臺。馬歇爾對參加這一修建工程的每個人表示謝意,尤其是積格斯。最後他說:

  「為了表彰他的工作,此廳命名為『積格斯廳』。」

  當第二個集會廳建成時,也舉行同樣的慶祝儀式。馬歇爾在表達了對克裡茲中士的感激之後宣佈:「為了表彰步校的營房管理人員,這個大廳命名為『克裡茲廳』。」直到以後學校在新地方修建永久性集會場所之前,這兩個廳一直保留著積格斯廳和克裡茲廳的名字。

  同過去一樣,馬歇爾總是念念不忘關心部下的福利。弗蘭克·弗雷澤中將後來寫道:「有一次,馬歇爾將軍幫了我,這件事我是永遠也忘不了的。」那是步校組織的許多次演習中的一次,弗雷澤上尉被選為連長,負責組織機槍連戰術性超越射擊演習。糟糕的是「弗雷澤上尉從未指揮過機槍連。」演習的評判官是校長坎貝爾·金少將、喬治·馬歇爾中校,以及戰術組和兵器組的教官們。正當他們準備開始時,隨著一聲「立正」的口令,兩輛指揮車停了下來。以陸軍參謀長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為首的幾個大人物從車裡走出來,弗雷澤上尉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弗雷澤說:「我的心神和身體都凝滯了,恨不得立刻遁去。馬歇爾中校覺察到我的窘境,走過來對我說,『弗雷澤,我們來解決這個問題,好嗎?首先,我們應該忘記剛來的那幫人。好了,我們在圖上處於什麼位置?你和我先檢查對照一下,然後告訴那些機槍手,他們應該怎麼做,要他們到達什麼目的。』與我小聲地交談了一會兒之後,馬歇爾中校又說,『現在,來驗一下機槍。』為了使每個射手明白他要做什麼,為了確保實彈超越射擊的安全,驗槍是很必要的。」

  「那是我幸運的日子,」弗雷澤說,「每一階段的射擊都命中了目標。麥克阿瑟將軍稱讚教官教授有方,稱讚學員善於吸收消化教官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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