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失去的勝利-曼施坦因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四五


  這個作戰的成功要靠兩件事。第一就是我們應有能力使敵人始終相信我們的決定性攻擊會來自北方,一直等到他發覺時就會太遲了,已經無法脫離陷阱和把預備隊投入南面地區。第二為第30軍——尤其是第22裝甲師——向北進攻的速度。

  第一個要求利用廣泛的欺敵手段,終於已經達到了。除了無線電的欺騙以外,我們在中部和北部地區也作了虛假的炮兵準備,並在同一地區中把部隊調來調去。顯然,這些手段是完全成功的,因為敵方預備隊的主力始終留在其北翼的後方,等到想調動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當攻勢剛剛正要開始之前,我們卻失去了那位經驗豐富的參謀長吳勒爾將軍(Gen. Wohler) ,在前一個冬天的困難日子當中,他給予我以無價的幫助,而在「鴇」作戰的準備中,他也負責領導的任務。當我們剛剛可以獲得主動之時,我們卻要分手了,這使我們兩個人都感到非常的難過。不過吳勒爾卻已經升任中央集團軍群的參謀長,所以我當然無法再留他。

  吳勒爾的後任為夏爾茲將軍(Gen. Schalz) ,他也證明是一個優良的顧問和朋友。在1943年冬季戰役的最艱苦階段中,以及我們在營救第6 集團軍的戰鬥中,他對於我的幫助都是無法估計的。除了具有偉大的個人勇氣以外,他也有鋼鐵一樣的意志,並對於戰鬥部隊的饑寒和需要特別關心。當他充任一個軍的參謀長時,就早已在最困難的情況中贏得了武士級的鐵十字勳章。以後,他在南面集團軍群中任軍長時,也表現出來其偉大的能力。

  5 月8 日,第11集團軍開始發動「鴇」作戰。第30軍越過了反坦克障礙物,並透入了敵軍的最前進陣地,而水上的遠征,由於獲得了奇襲的效力,也使我軍右翼沿著海岸前進時,得到了相當的助力。儘管如此,戰況卻並不輕鬆。在塹壕那一面所獲得的地面還太狹窄,不足以供裝甲師運用,而第42軍的後續攻擊也只獲得了極困難的進展。雖然如此,我們卻已經與10個師的敵軍發生了接觸,並擊碎了其南翼,可是其預備隊仍無從北翼調動的跡象。

  直到5 月9 日,第22裝甲師方有使用的可能性,而且當他轉向北面之前,還得擊退一次強大的坦克攻擊。接著,下了雨並且整夜不停,使5 月10日的上午空軍無法作密切的支援,坦克無法立即前進長驅直入。雖然下午天氣晴朗了,但24小時的延遲對於這種時間至上的作戰實在是極大的損失。不過可以使人感到欣慰的卻是在大雨開始降落之前,格羅地克旅群早已向東迅速挺進了。這個事實打消了敵人在後方再建立正面的一切企圖。很明顯,這個向敵方交通地區深處所作的果敢挺進,是完全出乎敵人意料之外的。不幸這位英勇的指揮官,格羅地克上校,在作戰中受到了重傷,不久以後就光榮殉國了。

  從5 月11日起,作戰的進行就一直都很順利。第22裝甲師一直達到了北面的海岸上,一路切斷了8 個師的敵軍。於是集團軍部可以下令開始追擊了。所有各部隊,包括羅馬尼亞的在內,都傾全力來執行這個命令。5 月16日,刻赤為第170 師和第213 團所攻陷。甚至到此時,激烈的戰鬥仍繼續不停,因為在東海岸上還留著許多敵軍的殘部需要加以肅清。

  在攻勢尚未發動之前,我就早已把指揮所移到了前線的後面。現在我就整日忙於視察各師部和前線部隊。對於一個軍人而言,這種捨命窮追將是一件終身難忘的事情。在道路上到處都是敵人的車輛、坦克和火炮,一路都可以碰著長列的俘虜。我與李赫多芬將軍在刻赤附近的一個小山上會晤,所看見的景色歎為觀止之。在我們的下面,白光照耀著的是刻赤海峽——這是夢想了許久的目標。在前面的灘頭上,擠滿了俄軍的各種車輛,敵方的魚雷快艇,曾經一再企圖救出俄軍的人員,但每次都為我們的炮火所逐回。為了不讓我們的步兵再作任何進一步的犧牲,並迫使正在海岸上作困獸之鬥的敵軍提早投降起見,我們集中炮兵的火力向這些最後的抵抗圈猛轟。

  到了5 月18日,刻赤半島的戰鬥已經結束。不過還有少數的敵軍在政委的瘋狂壓迫之下,在刻赤附近的岩穴中繼續頑抗達數星期之久。依照報來的統計,我們一共俘獲了戰俘約17萬人,火炮1133門,坦克258 輛。

  5 個德國步兵師和1 個裝甲師,加上兩個羅馬尼亞步兵師和1 個騎兵旅,已經完全殲滅了兩個俄國集團軍的全部實力,共為26個單位。只有極少數的殘餘敵軍曾經越過刻赤海峽,逃回塔曼(Taman) 半島。這是一個真正的殲滅戰,獲得了光榮的結束!

  攻克塞瓦斯托波爾

  第11集團軍仍然還面臨著一個最艱巨的任務:攻克塞瓦斯托波爾。

  4 月間我曾經到希特勒的總部去過一次,並曾將我們的有關這個要塞攻擊戰的意圖,當面報告希特勒。自從1940年2 月間,把有關西線攻勢的意見當面向他陳述之後,這是我第二次再謁見他。甚至於在這第二次會晤中,我所獲得的印象還是他不僅對一切的戰鬥詳細情形,都有非常良好的瞭解,而且對於向他所作的戰術性解釋,也有徹底的欣賞能力。他很注意地聽取我說的一切,並完全同意第11集團軍對於刻赤攻勢和塞瓦斯托波爾突擊戰的一切計劃,他毫未干涉我們的計劃,而且也不像以後所常有的情形,喋喋不休的引述許多生產數字。

  不過在這次會晤中,有一個重要問題卻不曾加以討論:即就計劃中的烏克蘭總攻勢而言,把第11集團軍的全部兵力用來攻擊這個堅強的塞瓦斯托波爾要塞,是否能算是一個正確合理的措施。因為成功之期很難作正確的預測,尤其是在刻赤半島上的勝利已經解除了在克裡米亞境內的威脅。這個問題的決定,顯然是最高統帥部的事情,而不是我們自己司令部的責任。就我個人而言,我當時相信,現在也還相信,第11集團軍先攻下塞瓦斯托波爾的決定是正確的。假使我們僅僅只想圍困著該要塞,則我們就會要把三四個師的德軍。加上羅馬尼亞的部隊——即第11集團軍的一半繼續保留在克裡米亞境內,而不能加以抽調。

  不過當塞瓦斯托波爾如期的陷落之後,最高統帥卻把第11集團軍從東線的南翼抽回,並擬用在列￿格勒方面,或是用來填補戰線上的空洞,這卻毫無疑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當塞瓦斯托波爾陷落之後,這個集團軍應依照原定的計劃,越過刻赤海峽,進入庫班半島,以攔截面對著A 集團軍群的敵軍從頓河下游向高加索退卻。假使時間的因素不允許採取這樣的行動,則無論如何它也應保留在南翼的後方充當總預備隊。若能如此斯大林格勒的悲劇可能不會上演。

  在刻赤作戰之後,第11集團軍就立即開始重組,以便執行對塞瓦斯托波爾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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