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妮卡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七〇


  不過,這晚,伯尼所關心的是金斯堡就是那個飛馬趕來救她女兒的人。兩人在洛杉磯市區的一家酒吧裡碰面,過了好像一生那麼漫長的時間後,伯尼終於接到了瑪西婭的電話,前妻告訴他自己呆的地方,和哪些人在一起。因為酒吧裡通訊條件很差,他跑到外面,站在街邊,努力想聽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嘈雜的交通聲中,他在莫妮卡號啕大哭的間歇,簡單地跟她說:「莫妮卡,別說什麼,比爾·金斯堡在我旁邊,別說什麼。」因為他手機的信號老是要斷掉,他找到街角的一個付費電話,這樣就可以不受干擾地和艾米克通話了。金斯堡靜靜地站在伯尼身邊,艾米克則告訴伯尼他所說的是絕對機密,不管任何情況都不能外傳。「我的腳在瑟瑟發抖,」伯尼承認:「我以前沒和FBI的人說過話,我已經嚇呆了。」

  艾米克再次解釋說,莫妮卡有了大麻煩,就他們調查所知,她作了偽證,犯有陰謀罪,還替總統掩飾。除非她合作,否則就將在監獄裡呆上27年。她父親還是摸不著頭腦,問他:「你說的合作是什麼意思?」於是,艾米克告訴他,莫妮卡必須帶上竊聽器,錄下和維農·喬丹、貝蒂,或者還有總統的談話。

  伯尼依然震驚,不過已經恢復了清醒,問道:「她不允許找律師嗎?」其實艾米克這天早就知道她的律師是卡特,還是問他莫妮卡是否有律師。伯尼回答說她有律師,名字就叫比爾·金斯堡。幾年前,莫妮卡和金斯堡匆匆見過一面,她告訴調查官那是她在洛杉磯的律師。艾米克很機警,建議莫妮卡不要選擇不是她自己挑選的律師。伯尼那時當然對女兒的事情一無所知,不清楚她已經公開捲入了瓊絲案,還聘請了一個律師。「那時,我們不清楚弗蘭克·卡特的存在。」他說:「我只是想盡力幫助深陷苦海的女兒。」

  比爾·金斯堡先和莫妮卡建立一個正式的律師與當事人的授權關係,然後和艾米克談論他新顧客的合法權利,特別是獲得罪行豁免權的可能性,那能確保無論證詞內有何內容,都會被免予起訴。正如瑪西婭的本能反應產生警惕心理一樣,當艾米克說他們或許可以給莫妮卡豁免權時,金斯堡的法律天線開始運轉。

  金斯堡相信這個回答意味著他們想耍花招。他蓋住電話筒,低聲告訴伯尼他們在沒有授權的情況下時無權給予罪行豁免權的。因此,他決定戳穿他們的騙局:先叫他們弄一份書面協議,然後傳真給他;艾米克再次拒絕了,這次的理由是他找不到可以打印的電腦;金斯堡就要他手寫一份,簽上名字,然後傳真過來,艾米克堅持要他相信自己,得到的卻是一個乾脆的回答:「我只信上帝,不信美國律師。」最後,艾米克只得承認自己沒有發送書面材料的授權,騙局徹頭徹尾地被戳穿了。正如金斯堡所說:「一個貫穿這起調查的主題,正是利用強硬的高壓政策迫使人們說出他們希望聽到的話。」

  莫妮卡記得,艾米克和金斯堡達成交易,前者給後者傳真一份她簽署的偽造書面陳述。然而,兩個FBI探員過來把艾米克從電話邊拉開,他們意識到金斯堡會馬上發現Oic在文件歸檔之前就擁有了一份複印本,只有一種可能——來自瓊絲律師團,因為卡特曾經送去一份樣本。Oic調查人員知道,他們抓莫妮卡的時候,她在技術上還沒有犯下嚴重的罪行,而且他們阻止了她和卡特接觸,有效保證了這樣嚴重的罪行——偽造書面陳述,並交給法庭——在這天晚些時候真的發生了。可以理解,斯塔爾這種強暴式策略一直是公眾非常關注的話題。

  除了戳穿斯塔爾手下的欺騙行徑外,關於豁免權的交易完全是浪費時間,因為莫妮卡根本沒想過帶上竊聽器,出賣她心愛的人。她的行為讓父親感動:「她非常鎮定,決不合作。令人憤慨的是,很少人敢承認如果她不是如此堅強,如果她帶上竊聽器,早已像特裡普出賣她那樣出賣總統了。無論自己的安全受到何種威脅,她從不會出賣別人,像自己被出賣的那樣。」

  「無論她可能有什麼缺點——或許不懂得適可而止,缺乏判斷——當緊要關頭,她總是能挺過去。人們不肯讚揚她這種美德,把她看成是一個蕩婦。她最不像的就是蕩婦。世上許多女人會被有權勢的男人欺騙,我並不同意她的所作所為,但是不能因為她所做過的事情就說她是壞人。」家人朋友認識到她性格中的堅韌一面,戴爾·楊評論說:「她拒絕出賣朋友來獲得好處。就在知道自己要去監獄的時候,她展現了真實的性格。這事讓我一直為莫妮卡感到驕傲。」

  金斯堡一戳穿艾米克的詭計,就和莫妮卡再次通話,告訴她自己將會在第二天飛到華盛頓看她,還要她和瑪西婭一句話不說,離開酒店。「請相信我。」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兩個女人把她們的決定告訴斯塔爾手下後,各收到一張法庭傳票,然後離開了酒店大樓。

  這晚分手前,伯尼·萊溫斯基問金斯堡,是否有能力擔起這麼一項艱巨的法律任務,畢竟他只是一個醫學律師。金斯堡向他保證,自己有著民事訴訟的經驗,組織一支合格的華盛頓律師團也沒問題。伯尼接著問他最低費用是多少,金斯堡告訴他:「如果只是小案子,15萬。如果要審訊,那就要100萬。」而且,他第二天坐飛機去見莫妮卡前就要25000元的啟動資金。這晚,伯尼和芭芭拉幾乎沒睡著,想著3000公里外面臨牢獄之災的莫妮卡。「我們互相擁抱著,」芭芭拉回憶說:「一想到她可能進監獄就擔心害怕,顫抖哭泣。那真是太可怕了。」

  直到淩晨1點,莫妮卡和瑪西婭才回到水門公寓。她們受驚過度根本毫無倦意,又擔心房間被人監聽,幾乎不敢互相說話。莫妮卡想起面臨可怕困難的總統,不知內情的他必須得到警告。和以前一樣,她根本不顧及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影響,在腦子裡一遍遍構想著瘋狂的計劃。她考慮過坐出租車去叫醒貝蒂,讓她有所警惕;或者打電話給總統的律師布魯斯·林賽,雖然她以前從未和他說過話。當莫妮卡談論著要去給白宮一個警告時,她母親擔心這些行動會危及莫妮卡將來可能擁有的豁免機會,逼她發誓不說出來。(Make her swear to staysilent)

  早上2點,她們開車去四季酒店,打電話給金斯堡。她們談論了出國的可能性,越過邊境線逃到加拿大,不過這主意一說出來就被否決了,因為她們相信FBI肯定監視了每個機場和邊防站。一件小事能證明她們在酒店已成驚弓之鳥,當一對夫婦走進大廳,她們馬上確信這是FBI派來跟蹤她們的探員。用莫妮卡的話說:「被跟蹤的絕望感立馬襲來。」

  到這時,一直在瘋狂行動和無聲沉默間徘徊的莫妮卡又沉寂起來。當她們回到公寓,瑪西婭非常擔心女兒會自殺,因此當她淋浴時,把浴室的門開著,這樣就可以保證莫妮卡不會自尋不幸了。這晚餘下的時光,莫妮卡躺在床上,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她的母親則一直看著她,不讓她結束自己的生命。

  恐怖已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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