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妮卡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四六


  給總統寫了那封短信後,莫妮卡耐心等待了兩天,當她意識到總統仍然不願意理睬她時,莫妮卡勃然大怒。7月3日,莫妮卡早上一醒來,就決定再給他寫一封信,將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訴他。這封信她寫了整整三頁紙,開頭的稱呼也不像原先那樣親熱,改成了生硬的「親愛的先生」,在信中,她批評他食言,答應為她在白宮找工作,可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兌現,同時還憤怒地講述了自己在瑪莎·斯科特那裡受到的冷遇。她並沒有想到要威脅他,可是為了讓總統重視她的來信,她還是提醒他注意,她在1996年4月離開白宮時,是眾人公認的「好女孩」,同時暗示他,父母已經再三追問,不明白為什麼她沒辦法回白宮,假如被他們逼急了,她也只好向父母承認他們的這段關係。現在莫妮卡的解釋是,「我只是想讓他明白,不給我幫忙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她還第一次向總統提出了另一種可能,假如她真的沒辦法回白宮,那麼,總統至少可以幫助她在紐約的聯合國總部找一份工作。她回憶說,「這封信裡,我確實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出於真心。我告訴他,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很像是我的母親,和她一樣,他也是一個鴕鳥,碰到問題時從來不肯大膽面對,而是一味地將頭埋進沙子裡。我還在信中說,如果他不想讓我回白宮,就直接對我說實話。」最後在信中她寫道,她是一個聽任自己的心聲做事的人,之所以還會給他寫這封信,這是在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允許他補償以前犯下的過錯。

  她將信放在一個大號信封裡,上面寫著「P先生收」,「P先生」是莫妮卡與總統之間的暗語,指的就是「總統先生」(譯者注:英文裡總統的第一個字母就是P)。然後她在白宮的北門,將信遞給了貝蒂·庫裡。這一次總統的反應倒是很快,幾個鐘頭後貝蒂就打電話給莫妮卡,讓她在次日上午9點半到白宮來。第二天是7月4日,美國獨立日,在這一天,美國各地都會放煙花、舉行各種慶祝活動。

  終於在她的各種手段下,與總統見面了。但很快,威利的麻煩使特裡普變成了她最危險的朋友,總統正在感受到強大的威脅。1997年8月初,《新聞週刊》刊發了威利與總統性騷擾案的文章。特裡普作證說,當威利走出橢圓辦公室時,她「衣衫不整,臉上泛著紅暈,嘴上的口紅不見了。她看起來非常慌亂、快樂而且喜氣洋洋。」這段話足以證明總統和威利之間確實曾經單獨會面,可卻與她受到總統性騷擾的說法互相矛盾。

  他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冷冷地看著莫妮卡,目光從上掃到下,然後才喊她進去。正準備走進裡面的書房時,貝蒂小聲地對莫妮卡說了句,「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哭。」然後她便回到秘書辦公室,讓總統與莫妮卡單獨說一會兒話。他們坐在原先熟悉的位置上,總統坐在他的大搖椅上,莫妮卡則坐在他右邊一把黑色的轉椅上,接著,他用責備的語氣說,「我有三件事要說給你聽。第一件事,威脅美國總統是一件不合法的事情。」莫妮卡立刻憤怒地反擊說,「我根本沒有威脅你。」

  「第二,」總統根本沒有理會莫妮卡的辯解,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莫妮卡注意到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你寄給我這樣一封信。」莫妮卡第二次打斷了他的話,她問他究竟有沒有將這封信從頭到尾讀完,他回答說,他只看到第一段,就把它給扔了。他沒有說他的第三點意見,而是對自己的前女友發表了一篇措辭激烈的演講,他說他根本就不應該用那種態度跟他講話,他說他確實曾經幫助過她,他說她根本不應該將這種極端的情緒寫在紙上,他還說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感恩。莫妮卡則反唇相譏,同樣說了一長串話數落他的不是,其中問題的核心還是他沒有幫自己找到工作。說著說著,她就完全忘記了貝蒂的叮囑,流下了眼淚。

  見到女孩子流淚,總統好像一下子心軟了,他向她走近,然後開始擁抱她,輕撫她的頭髮,低聲說著,「你不要哭了,好嗎?」她緊緊依偎在他身旁,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正在繾綣之時,她卻突然發現外面有一個花匠正在幹活,於是她建議總統換一個地方。他們走到了浴室附近,他倚在門上,緊緊摟著莫妮卡,然後對她說,「莫妮卡,你得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你自己,因為你這樣一鬧真的會嚇壞人。我瞭解你,可以勸你控制住情緒,可是別人碰到這種情況會怎麼想?比如貝蒂,如果她現在看到你這樣,你該怎麼解釋?」

  他們開始漸漸放鬆了下來,輕聲地說著話,他仍然用手攬著她,輕輕撫摸著她,這讓莫妮卡覺得很浪漫,也讓她體會到了總統對她的感情和需要。她說,「這一刻,在他的懷裡,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這種感覺支撐著我走過了接下來的好幾個月。他是那種可以讓你感到滿足、感覺安慰的男人,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他不斷對她甜言蜜語,讚美她的美麗,為她描繪未來的一副美好前景,還適時地向她抒情,他說,「我真的希望能有更多時間和你在一起。」莫妮卡回答說,「也許三年後就可以了,」她的潛臺詞是三年後,他將不再是總統,到時他就應該會有更多私人空間和時間。他的回答卻並不那麼令她滿意,他說,「我不知道,也許三年後我會獨自一個人。」接著,她開玩笑似的描繪了他們在一起的前景,說,「我覺得我們會是一對好組合,」他對此的回答是,「沒錯,可是你也得想想我們的年齡差距,等我到了75歲時,也許每天得有30次小便,到時候我們怎麼辦?」她堅定地說,「我們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聽到這句話,他微微笑了一下。

  莫妮卡談到了他的婚姻,在此之前,這個話題幾乎是他們之間的雷區,她告訴他自己的想法,「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可是我認為你和你妻子之間存在著一種感情,這種感情也許是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了。可是另一方面我也覺得,她看起來實在太清醒、太強悍了。你是一個其實非常需要愛和關懷的人,而且絕對應該得到這些,可是她卻不可能用一種純粹的方式愛你、體貼你。我想,其實這個世界上你最愛的不是她,而是你的女兒。」

  現在重新說起這次談話,莫妮卡說,「我只是將這麼久以來,自己對他的感覺說出來而已。童年時說謊的記憶,宗教帶給他的罪惡感使他會感覺,他不配擁有快樂。他有過一次又一次婚外情,這使他覺得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有一種滿足感,他反而因此而不安,覺得自己不配享有這一切。迪克·莫裡斯(克林頓的前政治顧問)就曾經說過,總統一方面擁有『星期六夜晚個性』,也就是說,他會像週末銳舞派對那樣,瘋狂地沉溺於他的欲望;另一方面他又擁有『星斯日上午個性』,他會在星期日早上去教堂做禮拜,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我很同意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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