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妮卡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一〇


  對於莫妮卡來說,這種壓力裹挾著父母離婚帶來的驚駭席捲而來,這讓她幾近崩潰。邁克爾記得當時姐姐常常會突然很沮喪,有時候還會躲在角落裡一個人流淚,一向開朗活潑的姐姐就這樣變得沉默而鬱鬱寡歡。令莫妮卡陷入泥沼中的原因,不僅僅是她父母突然離婚的變故,還因為她的同學大多系出名門、長相和性格都非常討人喜歡,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優越感。以往的那個乖學生莫妮卡不見了,她常常逃課,不做家庭作業,常常在附近的同學家裡混一天,要麼就在電影院裡一連看幾天電影。為了尋找安慰,她不停地吃東西,越來越對自己和自己的生活不滿,卻不知如何改變。當她在英文考試中只拿了「d」後,這種痛苦到達了頂點,對於一個向來以成績優秀而驕傲的學生來說,這個成績無異於是世界末日。

  1988年,父母的離婚案最終告結,他們位於希爾克萊斯特路的家以120萬美元被出售,瑪西婭和兩個孩子從此不再擁有一個固定的家,而是在一間又一間公寓間輾轉。這種經歷使得孩子們更覺不安,對邁克爾尤甚,因為在他心目中,只有原來那幢別墅才能稱得上是家,他不喜歡住在租來的公寓裡。莫妮卡注意到了這一點,「邁克爾比我更難接受這一點,因為他特別討厭不斷搬家的感覺。」

  母親得到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這樣看來,孩子們在父母的爭端中,也就不可避免地會比較傾向于母親那邊。有一天,母親在無意中將離婚訴訟文件落在了餐桌上,在看到了這些傷人的文件後,莫妮卡對父親的敵意更加強烈了。她讀著這些文件,發覺她曾經深愛的父母竟然會對彼此說出那樣殘忍的話,這讓她感覺既困惑,又極度震驚。比方說,在訴訟書裡,瑪西婭聲稱伯尼有暴力傾向,而且對孩子們漠不關心,同時,她表示前夫需要向她支付一筆為數驚人的費用。

  她詳細列舉了日後的費用清單,莫妮卡和邁克爾兩人每月的網球課學費是720美元——事實上,這兩個孩子都完全沒有運動細胞,從未上過這類課程,同時,她還認為兩個孩子需要720美元的醫療費,用於在離婚前後接受心理輔導。每年2萬美元用於度假,莫妮卡做頭髮每月需要100美元,全家人購買服裝鞋帽,又要2400美元。這樣加在一起,瑪西婭向前夫索要每月25000美元的生活費。伯尼則反擊說,瑪西婭一向揮霍無度,就在她提出離婚前,他剛剛為她買了一輛新奔馳車,還支付了一件皮衣3000美元的賬單。

  如今,莫妮卡的父母都承認,離婚訴狀的目的無非是為了羞辱對方,讓彼此更加難堪,它並不能反映萊溫斯基家的真正生活情況,事實上,他們的離婚並不像人們猜想得那樣激烈。可是他們也明白,離婚畢竟是給孩子們帶來了可怕的心理陰影,瑪西婭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要是我當年就能明白離婚會讓孩子們受到多大的傷害就好了。當時我想當然地以為孩子的適應能力很強,我完全錯了。」

  父母離婚的事實,加上看到離婚訴狀的打擊,對於莫妮卡影響至深。她很難形容當時的感覺,一半是強烈的憤怒,一半是困惑與悲哀,這讓她無所適從,於是,她將這種莫名的感情一古腦地發洩到了父親身上,指責他應該為離婚負全部責任,而且拒絕在週末的探視時間去見父親。她說,「我對我父親懷著一種隱秘的敵意,他不知道我已經聽說了他外遇的事情,我對這一點非常生氣。他非常想見我,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去見他,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確實很短。我對他很生氣,非常生氣。那時,我無條件地站在了母親一邊,我覺得她是個好人,爸爸是個壞人。不過現在,我看待事情的方式完全不同了,我明白,他們兩人都有錯。」

  女兒對父親的憤怒與不理解,一直到今天都仍然讓父親非常難過。伯尼·萊溫斯基醫生回憶起在離婚後,他給兩個孩子各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談到了自己對婚姻的思考,同時訴說了他對莫妮卡和邁克爾的愛。他一直期待著,有朝一日當孩子們讀了這封信後,他們就能對他與母親離婚的事感到釋然。可是,儘管孩子們都收到了信,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打開這封信。伯尼說,「在離婚後,邁克爾每隔一星期,就會在週末過來看我,有時候在週一到週五也會來,可是莫妮卡沒有。她對我非常惱火。我覺得,讓她打開心結的最好解決方法,

  就是與她面對面,徹底長談,哪怕是對我大吼大叫也好,可是她拒絕這樣做。」

  邁克爾並不知道父親有過外遇的事情,他與父親的關係反而變得比較密切了。而莫妮卡卻始終無法從這種傷害中走出來,她只能從食物中找到安慰。她這樣解釋自己的感覺,「對我來說,食物是一種你可以依賴的東西。你肯定會知道你最喜歡的曲奇餅是什麼味道,你肯定會知道它嘗起來會非常美味,而且只要出錢就可以買得到,它會給你帶來安全感。」

  「匿名暴食者」:萊溫斯基與胖戰鬥的青春。不停地吃,不停地節食,這是她反抗世界的普通方法。她在康復之後被熱愛詩歌的天賦感動,這是個感性的小婦人,喜歡古董、玫瑰花和非常女性化的裝飾品,她還不好意思地承認,「我動不動就會哭。」並且把與一位年少時就在一起的男友的複合,作成了一段「令人作嘔的情史」。

  通過9年級的考試後,莫妮卡時常去參加貝弗利山高中戲劇協會組織的活動。在這裡,莫妮卡找到了重新振作的契機,她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製作戲服,為學校的活動設計和縫紉演出服裝上。參加戲劇協會的第一年,她就因為在學校的莎士比亞節上,設計製作了一套伊麗莎白時代的禮服,而榮獲了三等獎。說到表演,戲劇協會可謂人才濟濟,培養出過像尼古拉斯·凱奇和理查德·德魯法斯這樣的大明星,因此很難獲得一個演出的機會。剛進高中時,作為新生,莫妮卡連試演的機會都沒有,因此在高二時,當她在音樂劇《音樂人》中獲得了一個配角的角色時,她簡直要激動得發瘋了,她承認,「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個極其美妙的經歷。」

  莫妮卡的朋友幾乎都在戲劇協會中工作,包括米歇爾·格拉佐夫、娜塔莉·溫格拉裡(後來,她被迫在大陪審團前作出對莫妮卡不利的供詞)、帕梅拉·萊弗爾和蘇茜·莫裡斯。莫妮卡說,「我對戲劇協會的活動充滿激情,那裡就像是一個大家庭,在午休、放學和週末時,還是有很多人在戲劇協會的181室晃來晃去,不管你在裡面做些什麼,演的是主角還是配角,所有人都對能在這裡工作而興奮不已。也只有在這裡,新生才有可能與老生打成一片。」

  雖然莫妮卡在戲劇協會找到了片刻的安寧和自信,可是用她的話來說,她「痛恨」貝弗利山高中太過勢利的一面。她解釋說,「在這個學校裡,只有一個瘦削、當校隊拉拉隊員、有很多很多男朋友、而且不停穿梭往來於各種派對的女生,才是一個『正常』的女生。可我完全不是這種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美,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外表非常重視,每個人都無法接受稍稍胖一點的人,這種壓力悶得我喘不過氣來。」有一點值得人們注意,莫妮卡當年的兩位同學,也就是埃裡克和裡爾兄弟,在1989年為了一點零用錢,殺死了他們富有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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