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莫裡哀 | 上頁 下頁


  在法國,真正的喜劇已經被遺忘了。人們只知道鬧劇:臉上塗紅抹白,兒子、女兒、妻子、受騙的丈夫一窩蜂湧上,這些人用棍棒廝打、摔倒、轉動眼珠、呼扇鼻子、搖晃耳朵,最後被人裝進麻袋。臺詞根本就沒有書面記錄,每個演員憑著老套路都知道該說些什麼,不幸的是觀眾也知道。到最後,能付錢的人寥寥無幾。在大城市裡也如此,所以杜非朗劇團無法在波爾多久留。人們可以在芒斯、南特、阿爾比、卡爾卡森、貝茲那等城市遇到這個流浪劇團。返回波爾多時,如果那位公爵老爺能如約付錢,如果大家能夠重新找到工作和住所而沒有讓另外一個劇團搶走地盤,那麼作為這個劇團的團長就算走運了。

  杜非朗很快發現莫裡哀比他更會同世上的權貴們打交道。這個年輕人,嚴肅,有禮,討人喜歡,他還是一位優秀致辭人,戲劇開演前先由他向觀眾介紹演員和劇情。他甚至不時寫一些短小鬧劇,他寫的這些小戲已經不同於通常演的那種鬧劇。有一天,大約是1650年,艾貝爾農公爵離開了波爾多。劇團失去了靠山。怎麼辦?杜非朗向眾人詢問。莫裡哀建議去貝茲那城,說:「我聽說孔蒂親王要路過那裡。我和他都在同一所學校裡上過學。不過他比我年輕多了,而且又是親王,因此,我從來沒有同他講過話。不過他總不會天天遇到當演員的老同學吧。也許我能使他對我們發生興趣?」柏紮爾一家人高呼:「巴狄斯特萬歲,我們走吧!」杜非朗這時說:「朋友們,我上了年紀。如果你們允許,我要留在劇團裡並作為你們的一個成員隨同你們去貝茲那。不過要由莫裡哀來率領你們去。他已經比我更懂世故。請相信我,如果有誰能使我們解脫困境,帶領我們有朝一日回到巴黎,這個人就是他。」

  莫裡哀以其威望博得劇團成員的擁護,接替了杜非朗的位置。從此,莫裡哀不但是演員,而且成了劇團的領導人。莫裡哀又重新啟用了「光耀劇團」的名字,他以裡昂作為劇團的固定住所,經常率領劇團到別的地方去作短期公演。莫裡哀很快表現出他的卓越的活動能力。他一方面與政府當局、與各種社會勢力打交道,為劇團的演出活動排除障礙。大約就在莫裡哀開始擔任劇團領導人的前後,由於莫裡哀的努力鑽營,還給劇團掛上了一面親王的旗幟。這樣,他們仗著法王兄弟孔蒂的招牌,減少了社會惡勢力對他們的無理刁難和壓迫。另一方面莫裡哀開始著手考慮劇團的長久大計。他感到一個劇團如果總演一些普通的劇目,沒有自己的特色,那是辦不好的。為此他決心解決劇目問題。他曾幾次去巴黎尋找好劇本,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在外省流浪的十三年,莫裡哀不但瞭解了社會和人民,而且在此其間,他廣泛學習民間藝術和人民的藝術欣賞習慣,並從中發現了自己的真正天才。從前,在巴黎光耀劇團的時候,他是專門扮演情夫角色的。

  其實,他扮演這種角色,既沒有內心的激情,更不具備外表條件,因為他長得又高又瘦,大嘴厚唇,黑眉寬鼻,棕色臉,這在法國人中顯得有些奇異。所以,莫裡哀早期的表演很不成功。在流浪劇團他改為專演喜劇中的滑稽角色。自從扮演這種角色以後,莫裡哀的戲劇藝術便突飛猛進,他的聲譽也就一天天高起來。

  莫裡哀在外省時有許多逸聞趣事。在貝茲那時,莫裡哀長時間呆在理髮師熱利的鋪子裡。他在那兒靜靜地、聚精會神地——他作為一個「靜觀者」——觀察那些顧客,聽顧客們在刀剪聲中或在等待洗頭和刮臉的空隙中聊天。

  在巴黎和法國南部的流浪演出的經驗使莫裡哀深深懂得,劇團要得到發展,必須有自己的劇目。他決心自力更生,自己為劇團編寫喜劇劇本。當時的法國時尚高雅,重視悲劇,看不起喜劇,更看不起鬧劇。

  一般人都認為那種東西不登大雅之堂。莫裡哀最初受到這種風氣的影響,在巴黎參加劇團時,希望自己成為悲劇演員。加入流浪劇團後,起初也是演悲劇。後來,莫裡哀廣泛地接觸了流行在法國民間的鬧劇和意大利即興喜劇。這種戲只有演出提綱,沒有固定的腳本,演員演出時即興編詞,主要演員一般都戴面具,人物有定型,情節有套路。意大利即興喜劇有比較高的藝術技巧,在當時歐洲各國風靡一時。法國鬧劇用滑稽戲謔的情節,插科打渾的手法來表現世態人情,風格粗獷潑辣。這種戲當時在巴黎已經衰落下去,在外省卻相當流行。莫裡哀在外省流浪期間,通過學習這兩種戲劇,掌握了喜劇藝術的技巧。

  莫裡哀把法國民間鬧劇和意大利即興喜劇結合在一起,劇情模仿鬧劇的滑稽性,腳本只有散文形式的提綱,演員可以在演出時即興編詞。這些腳本一般短小精悍,生動活潑。當時,莫裡哀寫了許多獨幕劇,但這些劇本大都失傳了。只有兩部五幕詩體喜劇流傳下來,這就是1653年和1654年分別寫成並上演的《冒失鬼》和《情仇》。這兩部喜劇的取材及表演手法都是來自於民間,是他深入群眾生活的收穫。

  這兩部喜劇,內容清新,情節也非常緊張。《冒失鬼》是莫裡哀在外省所寫的劇本中流傳至今最早的一部。

  劇情發生在意大利,僕人瑪斯加里爾擁有無窮無盡的智慧,號稱「騙子大王」,為了幫助主人籌備一筆鉅款去贖回其鍾愛的女子,他想出了一連串的辦法。他的計謀每次都被莽撞的主人破壞,但他的新招還是層出不窮。他幫助主人並不是一種奴才的忠心,而是為了顯示自己才能超群,表現一種自尊心和自信心;相比之下,貴族人物和資產階級的人物都顯得愚蠢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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