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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顧問官對眼下這位年輕的博士投以稱讚的目光,這目光絲毫沒有了當年「老鼠叼走牙齒」的嬉戲,也不失「貓與老鼠」之說的那份敬重,然而,這位自幼影響卡爾並一直被卡爾熱愛尊敬的具有資產階級民主思想和豐富學識的人也無法去擺脫家庭世俗觀念,顧問官對卡爾的哲學博士學位的前景也深感茫然和擔憂。

  燕妮與卡爾已訂婚整整5年,當卡爾獲取博士學位證書時,雙方家庭還仍然反對,都藉故卡爾沒有「自立」,再次推遲婚期。雙方家庭的一些成員還以為這樣就能破壞這對青年人的最終結合。

  面對雙方家庭這種壓抑的氛圍,卡爾不再同母親住一塊了,他到特利爾找個地方落了腳。

  1841年7月,卡爾來到波恩,探望在波恩大學任教的布魯諾·鮑威爾,希望能夠在波恩大學找到一份工作,當一名哲學教授。

  然而,他親自看到的是,自己的朋友都是青年黑格爾派,朋友的命運都暗淡起來,反動政府對他們一一逐出大學講壇和編輯部。

  卡爾只得由鮑威爾幾位處境岌岌可危的朋友來資助,在波恩籌辦《德意志年鑒》等一些激進刊物而勉強度日。

  1842年1月初,燕妮父親病重,卡爾又從波恩回到特利爾。為了幫助燕妮,分擔她失去親人的痛苦,卡爾在燕妮的父親3月3日去世後,一直在特利爾住到了月底。這段時間,由於生活和職業的動盪,卡爾到處奔波,從波恩去科倫,又從科倫到波恩,再從波恩回特利爾,加上燕妮和自己失去親人的悲痛,身體也拖垮了,這時,卡爾也病了一場。

  身體稍見好轉時,卡爾不顧燕妮的勸阻又立即去了波恩,開始了與青年黑格爾派的公開機關密切聯繫,並連續在《萊茵報》上刊載了他的十篇論文。文章的影響力也開始顯出卡爾在《萊茵報》的位置。

  1842年5月,家庭再次發生不幸,弟弟海爾曼因腹膜結核病去世。卡爾回到了特利爾,在家裡呆到7月中旬。後又同母親為著家庭糾紛遭受痛苦。

  燕妮在父親死後越來越成為她家裡受人挑剔的對象,她同自己的家庭出現了敵視的情緒,並越來越使她處於無法忍受的狀態……

  卡爾心力交瘁,陷入窘境。

  卡爾懷揣博士學位卻找不到工作,不僅沒討家人高興,並還被捲入雙方家庭矛盾的漩渦之中,痛苦地與親人們「決裂」……

  經濟上的困擾,家庭矛盾的困擾,婚期的推延,這些反倒使卡爾和燕妮的感情更加牢固,一種衝破世俗、走自己的路、一雙白手創大業的強烈進取欲支撐著這對年輕人。

  勸慰燕妮,渡過難關。卡爾又來到波恩同學、朋友的身邊。

  青年黑格爾派的激進分子都受到反動當局的壓制,心中都非常沉悶,鮑威爾見卡爾的到來內心也很高興。

  「卡爾,不是說這回帶你燕妮小姐來嗎?怎麼不把燕妮帶來呢?」

  「還是暫由新的顧問官(指燕妮的同父異母哥)幫我收藏的好,等他老了些再帶給朋友看看。主要是長得太漂亮了,太吸引人了。」

  「謔,你還怕我們搶了你的?」

  「搶是搶不走的,我們都藏到對方的心裡去了。」

  「這也難說吧?憑我這挺有魅力的男子漢在她面前一站,也說不定會藏到她的心裡去哩!」

  「怪不得,紅顏多命薄喲。誰叫我們都生得這麼漂亮一個,又都這麼命薄一個喲!」

  爽朗的笑聲。

  笑夠了,卡爾才向鮑威爾說起家庭的一些瑣事,說起燕妮的處境……

  「有情人終成眷屬。再耐心等待一二年吧,待你有了穩定的職業,做個人樣來,再給那位顧問官看看。」

  「謝謝您的安慰。難道我現在就不為人樣嗎?身高一米七,深褐色的眼睛,鼻子中等大小,鬍鬚、頭髮烏青發亮……」

  「哈哈哈……」

  「我親愛的同學,就想法讓我在波恩大學任教唄,我們也不離開了吧?」卡爾說。

  「這也要像你等待燕妮一樣,要耐心等待。眼下我在這裡也是泥菩薩過河啊!」鮑威爾搖頭說。

  「這個等待我卻耐心不下,畢竟還沒有我等燕妮的那種魅力。我說呀,我們要有一塊自己的堅固的陣地那就好了。那就不愁你這泥菩薩了。卡爾說,「《萊茵報》的誕生,好歹說成幾個很有影響的富有資產者成立一個股份公司來辦,為我們青年黑格爾派創造了一塊宣傳陣地。可那還不能說成是自己的。你的那個親戚魯滕堡,虧我建議推著他出面當主編……」

  鮑威爾緊接著話茬:「他不能勝任這項工作,只有你才會幹出喜色的。」

  「那樣會使我感到良心不安。讓他再幹幹吧!」卡爾又揚了揚眉說:

  「不過,我們不能讓人看笑話,我們要幹出一番大事業來讓那些古板的資產者咋舌……」

  「是呀,沉默、煩躁、憂傷的老者是救不出我們的。」

  「我們快樂,長長精神,讓波恩的人為我們鼓掌吧!」卡爾提議,興奮的站起來。

  「去旅遊唄?」鮑威爾說。

  「口袋裡扎實嗎?」卡爾擔心地問。

  「還夠花一陣子的。」鮑威爾回答。

  「那就痛痛快快玩一玩再說吧!長長銳氣好幹事!」

  「行!」兩個朋友和往日一樣又尋歡作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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