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米開朗琪羅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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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裡,看見了嗎?」米開朗琪羅高聲喊道,半空撒落下白色粉末。 陽光為5米多高的大衛雕像輪廓(雕像淨高4.1米)四周鑲上了五彩的金邊,大衛的臉部背著陽光,那個高高隆起的部位大約是鼻子。 「看見了,多漂亮的鼻子。」索德裡尼發出了讚歎,引起了周圍一片附和的嘖嘖聲音。 「我再修正一下。」隨著米開朗琪羅的喊聲響起,紛紛揚揚的白色粉末又飄下來。 不幸的是一丁點的細微白色粉末鑽進了索德裡尼的眼睛裡,他頓時覺得又澀又疼,淚水硬是被擠出了眼眶。 「看見嗎?」米開朗琪羅還在高聲叫喊,但再也沒有人仰臉觀看了。 阿琴托和幾個助手躲在一邊,「吃吃」地捂著嘴偷笑。他們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沒聽見「當當」聲音,哪來的白色石粉末。 米開朗琪羅拍拍手中的石粉,拿起錘子和鑿子,埋頭幹起來,再也不去理睬腳手架下面尊敬的大人了。 工作場角落裡的雜草已經綠了兩次,現在又枯了。大衛的漂亮鼻子終於顯露出來了。 執政官索德裡尼也想不起眼睛與白色粉末有什麼聯繫,他正在和30人組成的藝術委員會一起討論一件重大的事情: 米開朗琪羅提出把大衛雕像放置在市議會廣場上,直接感受到陽光。這意味著推翻都奇奧生前的遺願,放棄教堂裡的閉塞環境。 大名鼎鼎的披著紅發的達·芬奇也在這次討論會上。他對眾多著名藝術家用盡一切華麗詞藻讚美大衛雕像的做法,表示反感。 「我的意見是,一門藝術離開手工愈遠,便愈完美。」誰知他雙關語的話,也被認為是對米開朗琪羅高度的評價。 達·芬奇有些氣惱(以後他對於繪畫和雕刻講了許多並不公正的話),不過他也承認大衛雕像可以與自己繪畫相媲美。 大衛的身體大部分比例是那麼的精確,即使用解剖醫生苛刻的眼光去衡量,也不得不佩服米開朗琪羅的精確水平,仿佛在大衛的肌肉下還蘊藏著最微細的血管和神經。 達·芬奇和其他藝術家也已注意到了大衛的手關節較大、大腿過長的誇張藝術處理,這反而襯托出作為一個巨人英雄的大衛形象。 對於米開朗琪羅放置大衛地點的請求,芬奇等人並不反對。大家的心裡都想竭力抹去薩沃納羅拉被焚燒的陰影,讓一尊嶄新的年輕英雄雕像作為佛羅倫薩市的驕傲象徵,出現在陽光下,重新喚起市民們的尊嚴和勇氣。 1504年4月,世界美術史上的偉大雕像《大衛》誕生了,璀璨群星中又多了一顆異常明亮的恒星。 從此,米開朗琪羅的名字被正式載入偉大雕刻家的史冊裡。 一個多月之後,工作場後面的圍牆被拆除出一個大豁口。地上鋪著圓木,大衛雕像被放置在一個大木框內。 40個人拉著、推著、扶著,一小時只能移動六七米遠。 「這是我們的英雄——大衛。」 「美——」 「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眼睛。」 「褻讀上帝的魔鬼,砸死他。」 ……圍觀的擁擠人群堵住了街道,沿街的窗子打開了,伸出了形形色色的腦袋。 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評語,不同的觀賞角度。 夜幕降臨了,《大衛》雕像暫時停留在普羅康索羅大街的拐彎處。市議會派人嚴加保護,以免激進分子破壞。第二天圓木又開始蠕動了,直至第四天,《大衛》雕像才移到市議會廣場上。 太陽和月亮將忠實地伴隨著他——大衛。 這時,米開朗琪羅感覺至阿爾卑斯山的雪峰俯瞰著碧綠的波河平原,自己虛弱的身體軟軟地倒在綠茵草地上,像一隻小甲蟲,貪婪地吮吸著清新的露汁。 他每天經受著的無數次的「當當」振動感覺並未消失,仍在敏感的肌肉神經末梢上作出下意識的反映。太陽穴在一跳一顫,關節的酸疼迅速佈滿了全身。 累了,乏了,困了,睡了。 他仿佛睡在大衛的腳邊,腿部肌肉偶爾抽搐著。 5.兩顆彗星相遇 佛羅倫薩市議會廣場附近的寓所裡住著一位律師兼公證人,他在市郊芬奇鎮購置了房屋和葡萄園。1452年他的兒子出生了,以後成為傑出的畫家和科學家列奧納多·達·芬奇(1452—1519)。 芬奇30歲時離開佛羅倫薩到米蘭大公屬下擔任宮廷音樂家時,米開朗琪羅剛剛7歲。 「在人類所有的繪畫中最崇高的作品」《最後的晚餐》,出現在米蘭聖瑪利亞·德拉格拉齊耶修道院飯廳時,米開朗琪羅的傳世傑作《哀悼基督》雕刻正在製作之中。 他倆既是同鄉,又都是跨世紀的著名藝術大師。在師承流派上,他倆同是多納泰羅大師的第二代學生。 芬奇15歲時在韋羅基奧畫室當學徒,以後兼作韋羅基奧(1435—1488)的助手。米開朗琪羅的第一位老師吉蘭達約還是芬奇的大師兄,他也是韋羅基奧畫室培養出來的。韋羅基奧與米開朗琪羅的雕刻老師貝托爾多都是多納泰羅大師的學生。 令人不解的是他倆似乎都沒有公開承認他們是「師兄師弟」的關係。 1499年聖誕節的新年鐘聲敲響之後,芬奇與米開朗琪羅像兩顆加速運行的美麗彗星,終於相遇在佛羅倫薩的空間裡。 1500年初,芬奇剛回到佛羅倫薩就向市民展出精心構思的《聖母子與聖安娜》素描草圖,引起轟動。 1503年以後,芬奇創作的同名油畫中,聖安娜膝上坐著準備去抱耶穌的聖母,加之旁邊的聖約翰,四人同樣構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況且畫中兩位成年人與兩位嬰孩也都是通過目光視線形成內在聯繫的整體。 這種構思的特點與米開朗琪羅的《哀悼基督》又是如此的驚人相似。 但是,芬奇以那種典雅的微笑,對繪畫與雕刻作了不公正的描述: 「這兩門藝術的主要差別,就在於繪畫需要更多的精力,雕刻則需要更多的體力。」 「雕刻者工作時,全身出汗同苦工一樣,汗水中夾雜了灰塵,肮髒得很;他的臉上出現了汙汗,又蒙上了大理石白粉,好像麵包師傅;他的衣服沾滿了石屑,好像沾滿了雪片,他的家裡充塞了石頭和灰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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