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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麥克阿瑟想多要一些飛機的請求有了結果。4架B-17轟炸機已被指派到駐澳大利亞負責指揮美國海軍的海軍上將那裡。佈雷特早就要過這些飛機,但那位海軍上將拒絕放行。在麥克阿瑟急切請求下,那位海軍上將終於大發慈悲。將3架飛機派到棉蘭老島,去接麥克阿瑟。

  3月16日晚,夜幕籠罩著一切,他和瓊在德爾蒙特跑道不遠的地方,坐在瓊的手提箱上,留神聽轟炸機的發動機發出的聲音。突然麥克阿瑟說,「我聽到它們的聲音了」,幾分鐘後,簡易機場的兩端升起兩顆嘶嘶作響的照明彈,發出了朱紅色的光。僅有兩架B-17著陸;第三架在起飛後不久又返航了。

  即使在白天讓B一17轟炸機在德爾蒙特著陸對最出色的飛行員來說都是一次令人神經緊張的飛行經歷。這裡的跑道三面環山,其盡頭就是大海。而晚間僅用兩三枚照明彈引導一架重型轟炸機降落就更需要十分出色的飛行技巧了。但麥克阿瑟因為正在氣頭上而對此無動於衷。後來他抱怨說,飛機是「用口香糖和打包繩連在一起的」。因也許只有派一架早期的民航客機來才能消除他對妻子與孩子的擔心,但他顯然已經認識到他不會得到別的飛機了,更不用說更好的飛機了。午夜,麥克阿瑟、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和他的隨從人員擠在兩架「空中堡壘」轟炸機中。空間是這樣地珍貴,瓊不得不把她的手提箱留下。她隨身攜帶的物品減為她能放進手提袋的唇膏、梳子、手帕、小錢包和一把勳章。

  在麥克阿瑟乘坐的飛機上,已經在機身中部機槍下面的地板上為瓊、阿珠和亞瑟放了一個床墊。在空中無線電報務員的隔艙中擠放了一個小凳子,是給麥克阿瑟將軍的。麥克阿瑟坐在空中無線電報務員身邊,同戈德曼閒談,戈德曼坐在他腳下的地板上,當飛機起飛時,麥克阿瑟帶著裝滿金幣的床墊離開菲律賓的謠言也飛了出來。

  飛到澳大利亞要用10個小時。日出後不久,正當B-17轟炸機準備在達爾文著陸時,從東帝讓出發的日軍戰鬥機飛到港口攻擊那兒的船隻。「空中堡壘」轟炸機只得繼續飛行,在距港口南面40英里的巴徹勒機場著陸。然而,當麥克阿瑟的飛機在跑道上降落時,麥克阿瑟對薩瑟蘭說,「打得太激烈了,但這就是戰爭,要麼贏要麼輸,不是生就是死——差別只在一瞬間。」

  麥克阿瑟讓兩架B-17轟炸機的全體機組人員在他的飛機機翼下列隊,走到每個人面前,同他們—一握手並授予每個人一枚銀星勳章。瓊跟在他的後面,誠摯地深深感謝他們所做的一切。那位將她送到安全地帶的年輕飛行員在她看來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10歲。

  麥克阿瑟一到達澳大利亞就專心致志地研究起馬歇爾在電報中所說的在那兒組建一支強大的陸軍的提議。早在1月,馬歇爾就在一封電文中提到把部隊擴大到4萬人。這些鼓舞人心的電文中還提到了「每一艘可用的船隻」都應駛往西南太平洋。他信心十足地讓夏普的部下們相信一定會打回棉蘭老島去的,「我會幫助你們的」

  他檢閱了一支人數不多衣著破爛不整的儀仗隊。這支儀仗隊是由第102高射炮兵營的一個排的美國士兵組成。無論他們表面上看起來多麼不討人喜歡,但他們確實標誌著美國在履行著保衛澳大利亞的承諾。檢閱結束了,他問一位美國軍官美軍集團軍駐在澳大利亞的什麼地方。那位軍官答道:「長官,據我所知,這兒沒有駐多少美軍部隊。」

  麥克阿瑟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他轉身對薩瑟蘭說,「肯定是他弄錯了」

  一群記者要求麥克阿瑟發表聲明,於是他就向記者們發表了一項聲明,「美國總統命令我衝破日軍防線從科雷吉多爾來到澳大利亞,依我之見總統是要我組織美軍對日軍的進攻。首要目標是就援救菲律賓。我出來了,但我還要回去。」

  巴徹勒機場要多簡陋有多簡陋——一條簡陋的跑道,儲備汽油很少而且必須用手泵給飛機加注,還有一些看著都讓人難受的帳篷供隱蔽之用,位於被澳大利亞人稱為「連兔子都不來拉屎」的一片地域中央。向麥克亞瑟提供的茶點是濃茶和罐裝李子幹。當他們品嘗這些佳餚美食時,瓊說她再也不想坐飛機了,而從來不喜歡坐飛機的麥克阿瑟則要求乘火車。

  他被告知這裡沒有火車。而且達爾文偵聽台剛剛截取的情報稱,現在正有一個日軍戰鬥機編隊飛向巴徹勒機場。麥克阿瑟、瓊、阿瑟和阿珠急忙登上在跑道上已經加好油正準備起飛的B—17轟炸機。麥克阿瑟離開10分鐘後日軍就到了這裡,開始低飛攻擊機場。麥克阿瑟一行的其餘人員翌日乘坐一架在這次襲擊中安然無恙的C-47運輸機離開這裡。

  麥克阿瑟繼續飛往艾利斯溫泉小鎮,它位於一個無名之地的中部,帕特裡克·J·赫爾利直接飛到這裡迎接他們。赫爾利想把他們的重逢變成一次喜慶。「麥克,美國人民世世代代都有自己的英雄,」他說。「有社威、潘興,以及——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林德伯格。而現在他們把你放在心裡了,你是位英雄。」然而,麥克阿瑟這一次對當英雄並不感興趣。他想知道的是,正在集結起來援救巴丹的軍隊在哪兒」?可赫爾利對此一無所知。

  他惟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為麥克阿瑟提供他的飛機用,但是亞瑟在從棉蘭老島出發和後來又從巴徹勒機場出發的飛機上一直暈機。哪怕再飛一英里瓊也不幹了。於是,大部分隨從人員登上了赫爾利的飛機,而一家則坐上了一列從阿德萊德開來接他們的麥克阿瑟窄軌火車。3另18日,麥克阿瑟、瓊、亞瑟、薩瑟蘭、赫夫、迪勒和莫豪斯少校疲憊不堪地上了火車。火車由一台機車、一節客車車廂和兩節貨車車廂組成。客車車廂中只有五六個可坐人的長硬木凳。有一節貨車車廂提供了像餐車一樣的簡陋設施。

  當這輛小火車沿著在南海岸的鐵軌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駛向阿德萊德時,麥克阿瑟睡著了,他的頭靠在瓊的肩上,4個小時一動不動。瓊心滿意足地對坐在她對面的錫德·赫夫小聲說:「自從珍珠港事件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真地睡著了。」

  在阿德萊德,有一輛較大的、消舒適些的火車正等著接他們去墨爾本,而且還為麥克阿瑟專門配了一節專用車廂。乘坐過赫爾利的飛機的裡查德·馬歇爾也在等。巴徹勒機場的那位軍官說得沒錯,美軍僅有2.5萬人駐紮在澳大利亞。大部分是空軍或工兵部隊。沒有一名步兵。沒有坦克、沒有火炮,只有少數維護得很差的作戰飛機。巴丹和科雷吉多爾註定要失守。現在沒有什麼辦法能救它們了。麥克阿瑟目瞪口呆。而無血色。他的雙膝顫抖,嘴唇抽動,好久沒說出話來。當他終於神智清醒時,他能做的一切就是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上帝啊,憐憫我們吧!」他在火車的過道上心急如焚地來回踱步長達幾個小時之久,瓊想方設法讓他平靜下來,並讓他休息。

  後來,他在阿德萊德回顧馬歇爾的消息時說,「這是整個該死的戰爭中最令人震驚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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