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阿瑟將軍傳(64)

六四

　　海軍在美國遠東陸軍成立之前就在菲律賓的主要港口佈雷，馬尼拉常進行封鎖演習。不過，麥克阿瑟恢復現役給熱帶悶熱的氣候帶來了活力，這是由行動而產生的活力。由於日本的威脅迫在眉睫籠罩馬尼拉的悲觀主義和失敗主義突然銷聲匿跡了，似乎美國又將為菲律賓而戰。

　　就在前一年秋天，麥克阿瑟還悲觀地告訴奎松，「美國在這兒的軍隊不過是美國統治的象徵，」並警告說，「美國政府計劃從菲律賓戰略退卻這並非不可能。」但在1941年8月，這一切焦慮都不復存在了。陸軍部一改長期以來放棄菲律賓的計劃。這並非因為麥克阿瑟的口才或警告，而是因為總統想顯示遏制日本擴張的決心。

　　菲律賓未來局勢的問題一下子提到了陸軍部議事日程的首位。現在的方針是什麼：撤還是打？美國只要有一丁點不願保衛菲律賓的意思，那就木僅會長日本的威風，而且還可能導致其入侵菲律賓群島。形勢要求表示出公開而堅定的為菲律賓而戰的立場。馬歇爾7月31日告訴其部下：「美國的方針是保衛菲律賓，」這與美國在歐洲的政策不矛盾，在歐洲是要促使英國和蘇聯堅持戰鬥。

　　8月9日，麥克阿瑟到造船廠參加他夢寐以求的一艘艦艇的下水儀式。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奧羅拉·奎松揮舞著一瓶香擯，為錫德·赫夫的第一艘本地生產的魚雷快艇剪綵。她為之取名為Q－112。這艘快艇加入了麥克阿瑟買的兩艘美國艇的行列。

　　此後不久，海軍中尉約翰·D·巴爾克利到馬尼拉指揮被編入亞洲艦隊的6艘魚雷快艇。麥克阿瑟請巴爾克利來，並要求他幫忙。問他是否願意訓練菲律賓的魚雷快艇官兵？雖然巴爾克利除了訓練他自己的人之外，沒有多少時間，但他還是同意了。

　　8月15日，麥克阿瑟在維多利亞一號堡召開了駐菲律賓美國陸軍高級軍官會議，菲律賓師的師長喬納森·溫賴特準將出席了會議。他解釋說，他準備為菲律賓的完整而戰。目前官方的戰略方針仍然是3號橙色作戰計劃。它要求菲律賓師阻止敵人在林加延灣海灘登陸，如果失敗——就菲律賓師很弱的火力和機動力來看，肯定失敗——部隊將撤入巴丹半島，固守馬尼拉灣，直到美國海軍運來援兵。根據計劃，一旦發生衝突，海軍將向南迅速撤退，待日後反擊，具體日期待定。

　　溫賴特和麥克阿瑟都厭惡3號橙色作戰計劃。削瘦的溫賴特高大單薄，曾是騎兵，天性好戰。如今，他用一根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路，因為他從一匹烈馬上狠狠地摔了下來。和麥克阿瑟一樣，溫賴特是1906年西點軍校的第一上尉，是陸軍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人物。他批評3號橙色作戰計劃是一份失敗主義計劃，這一計劃讓陸軍坐等海軍救援，令人沮喪。「防禦要積極，他媽的，不能消極！必須有反擊。」溫賴特說。與麥克阿瑟相同，他想阻止日軍在菲律賓的土地上建立灘頭陣地。

　　麥克阿瑟解釋了他的群島防禦設想。他將徵召7.6萬菲律賓陸軍後備役人員，把他們組織成10個師。菲律賓師這一惟一的正規師將提供幫助，把它的人員分散到這10個師去進行訓l練和領導，這樣，到11月底菲律賓將能夠把約85萬人用於海岸防禦，另有4萬人可在1942年初組成更多的師。

　　9月5日，馬歇爾電告麥克阿瑟，說只要有船，他準備派給他「約1.8萬一流的國民警衛隊。」麥克阿瑟迅速回電，說他寧願要更多的物資裝備他現有的部隊，還要更多的飛機和高射炮。馬歇爾同意了這一要求。

　　麥克阿瑟拒絕這一部隊的原因之一是他缺乏設施給這些人以適當的訓練以及維護他們的裝備。此外，他肯定也知道，此刻已沒有什麼「一流的國民警衛隊。」這些部隊無一例外地訓練差勁，裝備次，指揮官衰老羸弱。一支這種警衛部隊木僅不解決問題，還要增加他的麻煩。

　　另一方面，空中力量日益成熟。航空兵改進了B－17，稱它能在幾百英里之外發現並擊沉入侵敵艦。果真如此，這種空中堡壘將使阿拉斯加、夏威夷、巴拿馬和菲律賓群島這種偏遠的要塞堅不可摧。雖然B－17從未轟炸過機動中的軍艦，但馬歇爾和史汀生還是想相信這一點。與馬歇爾最接近的人之一是弗蘭克·安德魯斯少將，他是航空兵司令部第一任司令官。安德魯斯是航空兵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也是重型轟炸機最積極的倡導者。但只有美國空軍在實戰中使用過B－17，那是轟炸法國的目標，但德國空軍把它們都打了下來。B一17當時實際上只是一種教練機，還不是有效的武器。它沒有機頭炮和機尾炮，而且沒有自動密封的油箱。

　　麥克阿瑟一直懷疑航空兵的力量。他對航空兵沒有敵意，但據他的經驗，航空兵總是愛吹牛。菲律賓空軍的指揮官亨利·B·克拉傑特準將證明了他的懷疑有道理。克拉傑特是個臭名昭著的醉鬼，而且他的助手萊斯特·J·梅特蘭也是個醉鬼。克拉傑特不在醫院洗胃，就在外面與梅特蘭喝酒產幸好克拉傑特的部下中有一個上校名叫哈羅德·H·喬治，又矮又瘦，是一名優秀飛行員，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牌戰鬥機飛行員。美國遠東司令部成立後，克拉傑特的指揮部成了遠東航空兵新司令部的基礎，但麥克阿瑟請求華盛頓新派一名航空兵司令。當時，喬治上校仔細研究了美國遠東航空兵的需求。

　　喬治寫了一份報告，由克拉傑將交了上去。他在報告中總結道：日本人可向菲律賓調遣1000架陸基轟炸機和近1000架戰鬥機。雖然敵人空軍強大，喬治認為只要美國有272架重型轟炸機，162架俯衝轟炸機或輕型轟炸機和586架戰鬥機在菲律賓待命，加上幾百架運輸機和偵察機，群島是可以守得住的。如按標準預留25％的飛機維修，保衛菲律賓需要約1500架作戰飛機。這麼大規模的遠東航空兵，麥克阿瑟需要56個機場廣1941年秋初，麥克阿瑟只有不到100架作戰飛機和7條草坪跑道。不久他就讓他的工兵在全菲律賓勘查可建跑道的地方。

　　麥克阿瑟在思考喬治報告的時候，接待了一位重要的來訪者，克萊爾·布思·盧斯，她是《時代》、《生活》和《幸福》雜誌的創刊人及所有者亨利·盧斯的妻子。盧斯是一名去中國傳教的美國傳教土的兒子，一生對遠東都很感興趣。1941年2月，《時代》曾長篇報道了麥克阿瑟，對他創建菲律賓陸軍的努力持懷疑態度產1941年7月，即麥克阿瑟恢復現役前不久，盧斯親自來訪問過一次，仍持懷疑態度。

　　盧斯與塞耶共進晚餐，把塞耶考問了個半死。當他去見麥克阿瑟時，他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得到了直率的回答。盧斯很討厭麥克阿瑟把他自己描繪成惟一能阻止日本征服整個亞洲的人。他回家後，他美麗而天資聰穎的妻子克萊爾·盧思問他對麥克阿瑟的印象，他嘟嘟嚷嚷地說：「他不是個大騙子就是個偉人。很可能兩者都是」。

　　9月，盧斯派妻子到馬尼拉為《生活》雜誌寫一篇麥克阿瑟評論。麥克阿瑟同意和她談談，但要求在她的文章發表前先拿給他看看。她同意了。他給了她以全面的合作，並派迪勒陪她逛馬尼拉，但和她上床的卻是威洛比。「查爾斯大人」讓生活給攪昏了頭，雖然對她來講他只是另一場遊戲，和參觀馬拉坎南宮沒什麼兩樣。他送了她一本《戰爭中的機動》，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被她耍弄了。

　　麥克阿瑟見盧斯夫人就像兩塊磁鐵放在一起。他們不是立刻相互排斥，就是立刻相互強烈吸引。她娃力十足，伶牙例齒，煞是可愛；他風度翩翩，英俊籍灑，口若懸河。他們立刻就相互喜歡上了。盧斯夫人敏銳地注意到麥克阿瑟白皙的皮膚，說明他極少戶外活動，他削瘦下斜的肩膀，顫抖的雙手，這雙手小得和他的身材不相稱，以及那徒勞地為掩蓋禿頂從左向有橫過頭頂梳他那稀疏黑髮的方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張勝，因1000張照片而出名，實際看上去依舊不變。它更像是一張「知識分子、運動員，而不是軍人」的臉。

　　麥克阿瑟從她身上立刻看到了一個機會，激發美國公眾輿論，支持他把菲律賓變成一個令人生畏的堡壘。他使出了全部口才。「我們必須擾亂敵人，」他抑揚頓挫地說，「我們正處在大戰前夕……

　　我們不能把我們珍貴的鮮血白白地，白白地灑在異國的土地上！」等等。他說了一個多小時，時而低語，時而激昂，但總是充滿激情，英勇無畏。他告訴她，他所有的計劃都瞄著1942年春。到那時，他說，他將有「12.5萬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菲律賓士兵」，如果日本人想登陸，他將給予迎頭痛擊。

　　麥克阿瑟認為，只有進攻才在戰爭中起決定作用，他把他的進攻戰略概念描述為「擊中他們的要害」，引自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棒球明星威·威利·基勒的話，他在比賽關鍵時刻有一套本壘打的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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