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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麥克阿瑟的批評家們噓聲四起。甚至有的崇拜者也不以為然。對潘興來說,這套元帥鬧劇正是麥克阿瑟品格中最壞部分的體現。潘總司令給他和麥克阿瑟共同的朋友約翰·坎蘭·奧拉夫林寫信,批評麥克阿瑟「對菲律賓陸軍組織效能的吹噓」和「他所出任的一國一軍的元帥尚還是虛無的,因此多少有點滑稽。」

  1937年,麥克阿瑟返美。在華盛頓的一次宴會上,麥克阿瑟嘗到了他激起的輕蔑的苦味。「我發現我們有位元帥作伴,」參議員喬治·摩西怪模怪樣地說,「哈,這讓我想起了一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上尉,他被派去訓練一支小國家的軍隊。這個小國封他為準將,當然,他對自己的新將軍服感到非常驕傲。他也回到華盛頓,並設法使自己應邀出席陸海軍軍官宴會。然後他問一名陸戰隊上校,他應該穿什麼制服出席宴會——是穿海軍上尉服呢?還是那支小軍隊的準將眼?上校說:『在華盛頓,你那種軍隊的準將只配在廚房吃飯。

  出席宴會的人一陣爆笑,但有一個人沒有笑。麥克阿瑟的臉凝固了,費了好大勁才把雪茄煙灰彈掉。並不是他缺乏幽默感,他有一大堆笑話故事,並且樂於聽別人說笑。但他的幽默感極為有限,麥克阿瑟從不自嘲。命運的主宰者不會、很可能也不能這樣做。

  當時,美國報紙也報道他設計了一套適合他高貴新軍銜的制服。他認為這一報道是對他個人的侮辱,因此極力反駁道:「除了符合我自己軍階的美國陸軍制服外,我從未穿過,也不打算穿其他任何軍服。對此我很敏感,因為我崇敬美國軍服,因為我親眼看見我的戰友們穿著它犧牲在戰場上,而我自己也穿著它在法國兩次負傷。

  他說他在法國穿著美軍軍服,這或許會使彩虹師的老兵們感到好笑。他還忽視了他的紫色領帶。這些日子以來,當他頭戴金光閃閃的元帥帽時,他和美國陸軍中任何人的穿戴都不同。他的聲明儘管令人奇怪,但麥克阿瑟很可能以為他自己的話句句屬實。

  建立武裝組織之初,共同體總統非常興奮,他幾乎放棄了政府的其他事務。奎松1937年2月說:「我信任他,對他言聽計從。不久之後,奎松和麥克阿瑟一道前往美國。新任高級專員,前印第安納州州長保羅·V·麥克納特邀請他倆出席當年春天在華盛頓舉行的他的就職典禮。麥克納特說,總統也想和奎松談談應邀人員名單。

  現在正是回國的好時候。馬林·克雷格新任總參謀長,哈裡·H·伍德林新任國務卿,作戰計劃部也有了新部長:斯坦利·恩比克少將。麥克阿瑟和奎松要想成功地B健菲律賓軍隊,就必須得到他們三人的支持。新兵訓練尚未開始,陸軍部和國務院已開始對此表示關注。一方面,這使美國更難於壓制日本遵守裁軍條約。另一方面,為了訓練奎松的部隊,麥克阿瑟和他的部門要從人員設備原本單薄的菲律賓軍區抽調人員設備。麥克阿瑟任總參謀長期間就已開始在科雷吉多爾島的馬林塔山下挖一個巨大的坑道。坑道將改進這座小島的運輸,提供緊急避難所,為軍事儲備提供巨大的避彈掩體,從而增強小島的防禦能力。任軍事顧問時,他又力爭完成了這項工程,但錢卻是從菲律賓軍區的預算中出的。

  奎松沒有以應有的嚴肅態度對待華盛頓之行,而是把它搞成了10個月的個人環球旅行。他帶了一大幫隨從,密友和政界友人多達20餘人,都花著別人的錢大方度日。他還要求沿途訪問的國家給他元首待遇。他在廣東得到了21響禮炮。當他的船駛入東京灣時,他又受到日本帝國海軍的21響禮炮,並與日本天皇裕仁會面,麥克阿瑟也出席了。當他的船靠岸洛杉磯時,唐·曼努爾對圍著他的記者說,他此行的目的是加速菲律賓的獨立。他希望是在1938年。

  從洛杉磯他徑直奔向燈紅酒綠的紐約。華盛頓對他來說像是個偏僻鄉村,他只有在感到厭煩時才去。他在紐約花天酒地,一陣衝動就買下了羅斯蘭德飯店。參加酒會,過夜總會,赴宴,他完全忘了他的這些舉動都會被華盛頓認為是對總統的輕慢。過了一段時間,奎松開始納悶兒,他怎麼沒收到去白宮的邀請。

  麥克阿瑟似乎也和奎松一樣摸不著頭腦,他的機敏這次也沒起作用。他到華盛頓詢問,被告知羅斯福太忙,無法見他,並且無意會見奎松。你們兩人就可以對付這次無關緊要的典禮。此時麥克阿瑟才醒悟他和奎松有麻煩了。他堅持求見總統並獲得了5分鐘的時間與羅斯福面談。

  他們一談就是5小時。這是一場意志的較量,麥克阿瑟一再堅持總統非見奎松不可。最後,羅斯福勉強同意邀請變松進午餐。唐·曼努爾·奎松準時到達白宮,但他到那兒後卻出了洋相,他提出1938年獨立。會面不成功,羅斯福也不以為怪。

  麥克阿瑟和奎松需要解決的問題一個也沒解決。而且觸怒了總統,為麥克阿瑟的日後埋下了地雷。實際上,他們把自己拱手交給了他們的敵人——哈羅德·伊克斯和弗蘭克·墨菲。內務部的島嶼事務局在菲律賓的管理上起著重要作用,伊克斯認為麥克阿瑟對奎松的影響太大,他「快成獨裁者了」。

  墨菲完全反對麥克阿瑟的防禦計劃。他和麥克阿瑟不同,他不相信菲律賓人對美國的忠誠。和作戰計劃部部長恩比克將軍一樣,他也懷疑向成千上萬的菲律賓人提供武器是明智的。菲律賓起義才過去30年。麥克阿瑟試圖從陸軍部把一大批報廢步槍以近乎白送的價格弄來裝備菲律賓新建的陸軍,墨菲利用對總統的影響阻止了這一買賣。除此之外,他還深信麥克阿瑟的計劃行不通。1936年9月他給一位朋友寫信說道:「無論在菲律賓還是在華盛頓,我從未遇到一名軍官同意他(麥克阿瑟)的意見,認為菲律賓守得住。」墨菲告訴羅斯福,菲律賓的惟一解決辦法是使之中立。

  然而,中立還不如麥克阿瑟創建軍隊的想法現實。這個弱小,貧窮的國家位置不佳,剛好在日本黑天神南下的路上,中立的幻想是對這一問題的逃避。日本並不想要一個菲律賓。他們覷覦的是東南亞的礦產——馬來西亞的橡膠、婆羅洲的石油、以及難以捉摸的命運之神賦予其他國家的錫、珠寶和黃金。菲律賓正好位於日本和其目標之間的航線上。為了保障這條航線,日本陸軍必須佔領菲律賓群島。菲律賓的地理位置是它的不幸,而不是幸運。保衛群島的問題,就像解決著名的歐洲軍事難題,保衛夾在德俄之間的波蘭一樣,沒有更好的辦法。

  墨菲和麥克阿瑟之間的真正區別在於,一個認為,如果日本人想要佔領菲律賓,必須讓其付出代價,而另一個眼界頗高的綏靖主義者卻不這麼認為。而對解決這一問題負有責任的總統決定召回麥克阿瑟。羅斯福大概覺得菲律賓不值得防守。他是前海軍副部長,迷信海空軍,不相信陸軍。陸軍部甚至在珍珠港事件後還發現,羅斯福遲遲不能理解陸軍的重要性。

  召回麥克阿瑟將使創建菲律賓陸軍的努力中途流產,使美國陸軍部、國務院和內務部高興,並為修訂橙色作戰計劃掃清了道路,使海軍的觀點占主導地位。作戰計劃部部長恩比克將軍認為海軍的觀點是對的,陸軍的計劃應修改,以便與海軍的撤退,日後伺機反攻的計劃協調一致。沒必要在那兒留一座兵營,被人圍住,最終只得投降。

  羅斯福認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馬林·克雷格卻堅決反對。克雷格和麥克阿瑟曾一道在倫納德·伍德手下工作,從那時就相互認識。他警告說,如果麥克阿瑟被召回,「總統將沒有退路,因為麥克阿瑟既不會退休,也不會辭職,他將繼執行現在的使命。這將使麥克阿瑟得以獨行其是,陸軍部將更無法控制他。」羅斯福把克雷格的警告當作耳邊風。

  1937年8月,麥克阿瑟回到馬尼拉後不久便得到通知,他將被召回美國另作安排。克雷格告訴他不必設法改變這一決定,因為它來自最高層。

  麥克阿瑟自尊心大受傷害,怒不可遏。他電傳克雷格道:「你的信令我震驚。你建議的等於是解除我的職務……由於我的軍階和地位,這只能被理解為受到違紀處理……我的名聲和職業聲譽受到了這一處理的威脅……即使剛入伍的新兵犯錯誤,我軍也嚴格按傳統予以合理的處理,我幾近40年忠誠不貳的效力至少應受到相同的對待吧。」

  羅斯福試圖平息他的憤怒,讓他挑選美國境內他喜歡的任何指揮職位,還告訴他,世界局勢令人十分擔憂,他需要麥克阿瑟在身邊,以便隨時聽取他的建議戶奉承並不能令麥克阿瑟消氣。他寫信告訴克雷格:「我覺得從軍隊的最高職位上退下來再去位居次席令人生氣。這就像讓羅斯福重新去當海軍部副部長。這不僅使我不滿意,而且我再也無法做一個服從命令的下級指揮官。」他忘了其他的總參謀長,包括他的良師倫納德·伍德,都在退居後接受了其他任命。他自己也曾表示,總參謀長任期到後他願意在美國接受另一個指揮職位。這麼一回憶就太令人尷尬了。這等於向公眾宣佈他的菲律賓使命失敗了。

  相反,他請求退役,但他還指出,雖然退休了,一旦戰爭來臨,他仍然會像服役時一樣隨時受命。「不過我深信,」他告訴克雷格,「在我有生之年美國不會捲入戰爭。羅斯福總統出色的領導實際上防止了這種災難的發生。」他堅信戰爭不遠了,他不想斷了自己的一切後路。他想戰爭來臨時,他能重返軍隊,再次成為指揮人物。他對羅斯福的奉承就是為了保證這一點,克雷格肯定會把他的話轉告給羅斯福的。他申請12月31日從陸軍退役。

  當老朋友們寫信問他未來的計劃時,他含含糊糊地答覆說要回到他所謂的「密爾沃基老家」。該城的阿朗索·卡德沃斯美國退伍軍團第23號兵站激動地授予他會員資格,希望他出席以後的聚會。他禮貌地接受了會員資格戶與此同時,全軍上下的朋友和崇拜者都發來熱情洋溢、令人感動的頌詞。他們恭喜他輝煌的成就,或表達與他相識和共事的無上榮幸。道布爾迪請他的老朋友小西奧多·羅斯福與他聯繫,問他是否打算寫他的回憶錄。

  然而,正如克雷格所預料的那樣,奎松請麥克阿瑟繼續留任軍事顧問。他的薪水不變,繼續住在馬尼拉賓館,仍然從菲律賓防務開銷的每100美元中提取46美分作為酬金。就算他會進入阿朗索·卡德沃斯美國退伍軍團第23號兵站的大門,那也將是很久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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