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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約翰·肯尼迪邁著沉穩而緩慢的步子走回旅館,同傑奎琳和家庭成員團聚在一起。那天晚上,他同家人和朋友們舉行了一次說笑話的晚餐會。這樣一來,他的煩惱和失落的情緒似乎煙消雲散了。

  1957年,約翰·肯尼迪回到華盛頓,擔任參議院關於勞工管理方面不適當活動的特別委員會的委員。肯尼迪當眾議員和參議員時,都曾堅決擁護民權。他支持一個強有力的公平就業委員會,支持取消人頭稅,支持反對私刑的立法,並支持修訂關於妨礙議事活動的規則。在來自新英格蘭的眾議員中,他是第一個任命一位黑人做他的工作人員的官員。

  1957年,約翰·肯尼迪支持行政部門提出的溫和的、但是創先例的選舉權法案。根據正常的表決程序,向國會兩院提出的議案均先送交有關的常設委員會,在委員會裡進行討論表決,做出通過、修改或否決的決定,然後再向兩院提出,供兩院全體會議審議。從程序上講,贊成繞過委員會審議法案的做法,是沒有法律依據的。從深層講,這也會使保守的參議員們在工作權和眾議院的其他法案上耍花招。約翰·肯尼迪堅持,民權法案應按正常程序送交委員會,並須在一星期內審議完畢。

  許多維護民權的民主黨人私下也同意他的意見,認為放棄傳統程序所引起的惡果會使一個強有力的議案更難獲通過。但是由於他們擔心在政治上被尼克松和共和黨人的策略擊敗,他們大多數人全投票支持尼克松的裁定,即不經過委員會而批准民權法案。約翰·肯尼迪支持按正常程序的投票,則被民權派的領袖們譴責為企圖爭取南方的支持。在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的一次代表大會上,在波士頓的黑人領袖們的信件中,在報刊社論和專欄文章裡,肯尼迪的投票都受到攻擊。

  肯尼迪喜歡引用一首詩:

  在生命行將熄滅的餘燼裡

  我感到遺憾的是:

  我做「對」時,沒有人會記住

  我做「錯」時,沒有人會忘記

  不過他在參議院裡冒著風險去得罪的對象,在傳統的民主黨聯盟的成員中還不止是黑人和南方人。有組織的勞工長期以來一直是肯尼迪強有力的同盟者。肯尼迪在參眾兩院任職期間,始終都在兩院的勞工委員會內工作。勞工領袖們讚賞他在眾議院反對塔夫脫——哈特萊法案,在參議院帶頭爭取提高最低工資、改善社會保險,其中包括醫療照顧、支援經濟蕭條地區,以及確定全國失業補助金的標準。馬薩諸塞州的卡車司機工會一貫是擁護肯尼迪的,但在1957—1959年間,肯尼迪同他的勞工界朋友之間的關係卻變得十分緊張起來。

  當時由約翰·麥克萊倫為主席,羅伯特·肯尼迪為總顧問的常設調查小組委員會揭發了工會貪污的材料。為進一步深入調查,參議院在1957年成立了一個調查工會舞弊行為的專門調查委員會,由麥克萊倫小組委員會和參議院勞工委員會抽調人員組成。約翰·肯尼迪應邀參加。

  肯尼迪知道這意味著要拿他同有組織的勞工的良好關係冒險,當時至少有兩個想擔當國家重任的參議員亨利·傑克遜和斯圖爾特·賽明頓都拒絕參加。當時還有暗示,說只要羅伯特·肯尼迪「做得漂亮」,全國卡車司機工會就支持約翰·肯尼迪當總統候選人。

  但是不管這裡面有什麼政治陷阱,肯尼迪對這個調查委員會很感興趣。作為參議院勞工委員會勞工立法小組委員會主席,肯尼迪知道他不可避免地會被捲入聽證會上所提出的任何立法建議。很多已被挑選出來的、具有人所共知的反勞工觀點的工會舞弊調查委員會委員們,很想在肯尼迪謝絕當委員的情況下,接替他的位置。這著重地說明了肯尼迪接受這個職務的艱巨性和必要性。

  約翰·肯尼迪決定參加這個委員會,他主持委員會作出有關勞工改革的立法。在他的國會生涯中,他第一次以幾年的時間,幾乎排除一切雜務地專搞一項立法。據《基督教科學箴言報》說,他是「破釜沉舟」,不爭取勞工支持他競選總統了。勞工領袖們對他先是冷淡、猜疑,後來則是激烈地反對了。勞聯—產聯主席喬治在肯尼迪為他提出的改革法案召開的一次聽證會上大聲嚷道:「願上帝把我們從我們朋友的手中拯救出來吧!」——對此,肯尼迪冷靜地回答說:「米尼先生,我也要說這句話。」機械工人工會主席艾爾·海斯把肯尼迪比作阿根廷獨裁者庇隆。其他人則試圖在他們的全國代表大會上譴責他。但是這時參議院共和黨領袖威廉·諾蘭就一項福利及養老金法案提出並幾乎要通過一批反勞工的修正案。米尼和工會的大多數高級領導人才逐漸勉強地認識到,通過某種立法是不可避免的了——而可供選擇的對象是:要麼通過肯尼迪的勞—資改革法案,以剷除他們既不能否認也不能寬恕的舞弊行為;要麼就通過諾蘭的勞—資關係法案,以限制他們工會談判的權利。

  在隨後發生的鬥爭中,多數勞聯—產聯領袖既支持建設性的法案,也支持他們自己志願的法規。這次鬥爭使約翰·肯尼迪極為深刻地看到了勞工領袖們的本質。像貝克、霍德以及他們的流氓朋友這樣一夥人很快便從其他人中孤立出來。

  企業界的人也怨恨肯尼迪兄弟,因為他們揭露了資方同舞弊分子的勾結。美國律師公會主席也怨恨肯尼迪,因為他發表聲明,指責有組織的律師對於其會員同舞弊分子勾結,侵吞工會經費的事「顯然漠不關心」,而肯尼迪對此深為關切。各種各樣的民主黨政客也對肯尼迪兄弟施加壓力。當那個以伊利諾斯州民主黨全國委員會委員和史蒂文森密友身份聞名的傑克·阿維代表一個當事人要求約翰·肯尼迪進行調解時,約翰·肯尼迪告訴他,只有總顧問羅伯特·肯尼迪能制止調查。等阿維和他的同事離開以後,約翰·肯尼迪對他的弟弟說,他認為這個請求令人作嘔。

  隨著這些反對者的壓力增大,約翰·肯尼迪的決心也增大了。在拉爾夫·鄧根、哈佛大學勞工法專家阿奇博爾德·考克斯,以及由其他六位學者組成的一個小組的幫助下,他起草了一份勞工改革法案,掌握了勞工法的錯綜複雜的細節,並且第一次真正掌握了立法的程序。1958年,肯尼迪—艾夫斯法案在參議院以88票對一票獲得通過,結果在眾議院卻被葬送了。1959年,經過在院內長期艱巨的鬥爭,肯尼迪—歐文法案以90票對一票獲得通過。

  這個法案於是同眾議院所通過的蘭德勒姆—格裡芬法案一起提交會議進行協商。肯尼迪寧肯通過一項折衷方案而不願什麼法案也不通過,他終於能從眾議院通過的法案中刪去了15項限制工會正常活動的條款。雖然最後的文本總的來說更接近於參議院的法案,但約翰·肯尼迪卻認為,這個法案不冠上他的姓名是更為策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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