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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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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氣憤和失望並不是驚慌失措。當蘇聯人在兩個月內進行了一系列巨大的爆炸以後,赫魯曉夫大肆吹噓說他們有了億萬噸級爆炸力的炸彈。俄國的軍方報紙《紅星報》說,「任何具有超級深度的掩蔽所也經不起這種武器的全面毀滅的打擊。」赫魯曉夫對兩個英國客人說,他希望使西方震驚,這樣好使他們在柏林問題和裁軍問題上作出讓步。但如果這真是他的意圖,那他註定是要失望的。 在蘇聯人宣佈恢復試驗後召開的一系列緊急會議上,肯尼迪是會議室中最鎮靜的人。他的顧問們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建議,其中包括詳談我們核優勢的一次「爐邊談話」,迅速宣佈我們自己恢復核試驗,立即爆炸一顆試驗炸彈以表明我們並非毫無準備,以及用一顆位置恰當的核彈摧毀蘇聯的核試驗場等等。但總統拒絕了所有這些答案,內心充滿著各種問題:我們的情報機構為什麼沒有覺察到他們的準備活動?他們需要試驗的是什麼類型的武器?我們能如何徹底地監聽他們的試驗?目前我們光是通過地下核試驗能不能保持我們的優勢地位?我們應該在什麼時候進行試驗,在什麼時候宣佈? 在總統看來,最有見地的一項建議就是他的美國新聞署署長愛德華·R·默羅提出的。默羅極力主張不要草率從事,以免失去這一鞏固我們在非共產黨世界的領導地位並孤立共產黨集團的機會。他說,「今天極力催促你立即恢復核試驗」的那些右派的意見,「明天就會爭論說,作出這樣的決定只不過是對蘇聯行動的又一次為時已晚的反應。」 這一系列會議的結果就是作出一種有節制的、慎重的反應,使得世界範圍內的敵對情緒大部分都轉向蘇聯人,同時並沒有放棄我們自己進行試驗的自由: 1.在8月30日當天晚上,白宮發表了一項聲明,指責蘇聯的核試驗是危及健康與和平的行動,也是他們偽善與奸詐的證據,這使美國「不得不按照自身利益的需要作出決定」。 2.下一天,在召開了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正式會議以後,又發表了一個聲明,稱蘇聯的行動「主要是一種原子訛詐,旨在用恐怖代替理智……不僅是試驗核裝置而且是考驗自由世界的意志和決心」。這個聲明向所有盟國保證——在隨後召開的一次全面情況介紹會上也向國會提出了保證——我們的核能力是充足的。 3.在勞動節①那個週末前前後後正式和非正式發表的各項聲羅中,我們表明億萬噸級爆炸力的炸彈「對於摧毀軍事目標是過於龐大了的」,美國如果願意的話,也能夠製造這種炸彈,但是用兩枚部署恰當的千萬噸爆炸力的炸彈就能夠取得同樣的效果。 ①指美國和加拿大的勞動節,定在9月的第一個星期天。——譯者 4.9月3日,肯尼迪與英國首相哈羅德·麥克米倫一起建議,三大國立即禁止大氣層試驗,以此向赫魯曉夫提供一個懸崖勒馬的機會。 5.9月5日,在「採取了一切通情達理的人都會認為是正當的步驟」,以及等到蘇聯的炸彈確實爆炸而使全世界人民都感到灰心失望之後,總統才下令恢復美國的地下核試驗。這些試驗幾乎立即就開始了。 6.在隨後的幾周裡,總統在同參加貝爾格萊德不結盟國家會議的發言人(這些國家戰戰兢兢地拒絕譴責蘇聯的核爆炸)的談話中,以及在向聯合國大會的講話中,指控蘇聯人「趁我們抱著誠意在日內瓦談判時……秘密準備毀滅性的新試驗」,他為美國進行地下核試驗的必要性與安全性辯護,並抨擊「那些通過規勸或傲戒都說服不了的人」使用恐怖作為一種武器。他公開向蘇聯人發出呼籲,不要試驗這種只會污染空氣的五千萬噸級爆炸力的炸彈,在蘇聯人進行了這種試驗後,我們就宣佈爆炸試驗的消息,就象我國政府宣佈其大多數的爆炸一樣。一份評論蘇聯在談判中的消極立場和詳細說明五千萬噸級爆炸力的炸彈所產生的放射性塵埃的影響的白皮書,分發給了聯合國的所有代表團和其他人士。 7.最後,當蘇聯的一系列試驗在11月2日結束時,總統發表了一份簡短的聲明。他對這份聲明比對我以前起草的任何此類聲明修改得更為仔細。除了明確指出他們的試驗並未結束我們的全面優勢以外(「從全面的軍事實力來說,美國將不會把這種地位和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做交易」,總統認為這樣說是不帶有挑釁性的最積極的說法),總統發表了有關美國可能恢復大氣層核試驗的第一篇明確的聲明。 儘管他對待這個問題處處謹慎、事事克制——這樣做,是給全世界也是給本國的軍方看的(例如,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某些人就要求立即恢復各種試驗)——但大多數人認為,恢復大氣層試驗的決定早已斬釘截鐵地作出了。情況卻並非如此。事實上,這是總統不得不作出的最嚴密的決定之一。雖然他認為除了恢復試驗之外別無選擇,但他至少想讓門開著。他並不想僅僅由於蘇聯人首先這樣做了,便一時衝動,採取如此重大的行動。他向五角大樓明確指出,為試驗作準備並不等於他准許試驗,每次試驗的建議都必須得到他本人的批准;除了為提供必要的情報資料所絕對必需做的試驗,或者非做試驗便無法得到有關資料的以外,其他的試驗便一概不要進行。 凡是無法使放射性塵埃保持最低限度的試驗便不進行;已經提出的試驗有幾種要加以合併,有幾種予以推遲或在地下進行,凡是不必要的則於取消。8月30日前,他曾被告知說,光是地下核試驗就能取得多大的進展,而現在同是這些軍方和科學界權威人士卻告訴他,只有大氣層試驗才能取得這一效果,他表示懷疑了。他想知道,不管蘇聯取得何種進展,我們的核優勢和武器的發展是否還未達到充足的地步。因為蘇聯的進展並沒有使我們的威懾力量完蛋,而美國的試驗還不能為我們提供先發制人的第一次打擊力量或反導彈的導彈能力,我們是否需要進行試驗呢?在他看來,關於只摧毀人而不摧毀建築物的中子彈的談論,是極其愚蠢的。 此外,他還真誠地關心放射性塵埃,即所有大氣層核爆炸在空中所產生的放射性碎片,這些碎片把破壞組織的射線放射到人體和食物中去。他意識到,自然幅射的危險對目前和今後幾代人所造成的影響遠比美國和蘇聯的幾系列試驗加在一起所產生的影響為大。但他不能接受特勒和其他人提出的關於試驗是毫無危險的空泛保證。甚至多一個白血病、癌症或不生育的病例,也是不受歡迎的責任。同時,他認為奇怪的是,雖然極端主義集團反對城市供水中的氟化反應物,競會強烈地贊成對我們空氣的這種污染。 有一個陰雨天,肯尼迪坐在辦公桌旁,他問傑羅姆·威斯納,是什麼把放射性微粒帶到核爆炸不直接命中的地區的。「我告訴他,」威斯納說。「下雨時,雨把放射性微粒從雲層中沖洗下來,然後帶到地面上。他聽後望著窗外說,『你的意思是說放射性微粒就在外邊的雨裡嗎?』——我說,『是呀。』他於是望著窗外,顯得非常憂鬱,有好幾分鐘一句話也沒說。」 甚至在8月30日之後,他還重申他對禁試條約所抱的希望——使核「妖怪回到瓶裡去」。目前,他必須作出判斷,即美國恢復大氣層核試驗會使蘇聯人認為有必要締結一個禁試條約呢,還是不可能締結這類條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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