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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當總統在星期三深夜通過查利·巴特利特渠道獲悉也許可以取得一致意見時,他指示他的勞工部長同美國鋼鐵公司財務委員會主席羅伯特·泰森進行商談。後來,考慮到戈德堡過去曾經是鋼鐵工業的對頭這一點似乎會妨礙該公司屈從,肯尼迪便要求克拉克·克利福德作為一個不在政府任職的公司律師,也代表他參加。在這以前,我們還要求同布勞友好的兩個銀行家向他指出他的錯誤行為。受到鋼鐵工業界尊重的籌款委員會主席威爾伯·米爾斯,打電報給布勞,要他撤銷漲價的決定。當泰森通過中間人提出他同沃爾特·赫勒的一場電視辯論只會使雙方更加強硬時,總統便不要赫勒去參加辯論了。

  星期四下午。泰森分別會見了戈德堡和克利福德,與克利福德的會見地點是在華盛頓機場美國鋼鐵公司的私人飛機上。兩次會談都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可是總統得到口信說,布勞希望談判繼續下去。星期五預定舉行一次有戈德堡、克利福德、泰森、布勞和美國鋼鐵公司總經理沃辛頓參加的午餐會。

  同布勞後來所說的完全相反,戈德堡並沒有發動這次談判,不過他在兩天裡都強烈地敦促對方撤銷漲價的決定和同意任命一個高級的總統審查委員會。戈德堡和克利福德都強調指出,布勞並沒有利用很多可以利用的機會把他的意圖預先通知總統,因此,這一漲價時間的選擇,不管是真是假,看來總像是在要兩面派。根據總統的指示,他們提出警告說,鋼鐵工業與政府之間的氣氛有日見陰暗的趨勢,對肯尼迪能否制止較為急躁的國會議員採取嚴厲的立法措施表示懷疑,他們還堅持說,總統可以接受的一項行動,也是唯一的一項行動,就是完全撤銷漲價。

  可是到星期五舉行午餐會時,他們的爭論基本上變得沒有必要了,鋼鐵工業中堅持不漲價的公司已經取得了優勢,在午餐時,布勞和戈德堡都接到電話,得到了同樣的消息:全國第二家最大的鋼鐵生產者伯利恒鋼鐵公司——它是內陸鋼鐵公司在中西部市場上和凱澤鋼鐵公司在西海岸市場上的競爭對手,也是國防部的一家主要承包商——已經撤銷了漲價的決定。

  回到白宮後,伯利恒鋼鐵公司的通告帶來了歡騰。總統當時已經踏上了到卡羅來納州海岸外檢閱大西洋艦隊的旅程。他要我首先準備一個簡短的聲明,代表所有的消費者和企業主,對那些堅持不漲價的公司表示感謝。其次,他要我同其他合作者確定一下,總統是否有必要發表一項聲明。那個星期五下午較晚的時候,當我在弗吉尼亞州諾福克海軍基地通過安迪·哈徹向總統彙報情況時,新聞辦公室的一位秘書從收報機上撕下一張紙片放到了我的面前:

  新聞簡報——美聯社紐約電——美國鋼鐵公司今天撤銷
  了它星期二提出的鋼鐵漲價。

  自從羅傑·布勞到白宮晉見總統以後,大約過了七十二小時。在這七十二小時中,總統不管是為來訪的伊朗國王和王后祝酒,為他的記者招待會和視察作準備,還是在國會議員招待會上作主人和履行十多項其他的職責,他把睡覺以外的全部時間幾乎都花費在深思熟慮或採取行動上,力求在這一鬥爭中,最有效地維護他的目的和政策。甚至芝加哥。論壇報。也不能不稱讚「行政當局的果斷」。國外報紙幾乎一致讚揚他的勝利,不過共產黨報紙卻感到無法解釋被壟斷資本家控制的政府怎麼會制裁了它的一個主子。羅伯特·弗羅斯特高呼道,「哦!他不是個好樣兒的嗎?他不是顯露出愛爾蘭人的精神來了嗎?」但是他所顯示的主要不是他的愛爾蘭脾氣,不是。華爾街日報。所說的「赤裸裸的強權」,而是有能力動員和集中他所掌握的和可以借重的一切人才與工具,來使他的綱領、他的威望和他的職位不受一次嚴重的打擊。雖然1962年的鋼鐵事件是約翰·肯尼迪反通貨膨脹戰鬥中的一次關鍵性戰役,但是他的勝利與其說是同大鋼鐵公司較量的一次勝利,還不如說是維護美國總統職權的一次勝利。

  §同企業的關係

  象往常一樣,總統在勝利中總是寬宏大量的。他立即把注意力轉向和解方面。他不許政府的任何發言人揚揚得意,也不許談論報復。《白皮書》被束之高閣。狄龍和其他人預定要舉行的「強硬談話」的記者招待會取消了。大陪審團是召集了來進行合法和必要的調查的,不是進行威脅的,所以不能解散,可是在司法部長和我參加的一次簡短的會議上,總統決定反對在法庭上謀求解散美國鋼鐵公司的意圖,象某些人士向總統強烈建議的那樣。總統也不肯支持凱弗維爾的意圖,即以藐視罪傳訊鋼鐵工業中不願透露成本資料的證人。

  他花了較長的時間考慮是否要建立一個總統專門小組,就鋼鐵工業應否提高價格,以及提高多少價格的問題主動提出建議,但是最後認為這更可能損害相互的關係,而不是促進相互的關係,於是放棄了這個主意。他對羅傑·布勞特別想顯得寬容,因為他對布勞本無絲毫惡感。幾天以後,他邀請布勞到日宮去,此後便經常同他商談企業界的信心的問題。他還要求布勞負責主持企業理事會裡為總統研究國際收支問題的一個諮詢委員會。

  雖然總統對於自己維護公共利益並沒有感到後悔或抱歉,他卻利用一切機會來表明:他一般無意干預物價和工資的決定;總的說來,只要考慮到國家利益,自由的勞資談判和自由競爭就可決定工資和物價,正如在這次事件中最終出現的情況那樣;這一工業和這一局勢是獨特的,它要求作出獨特的反應,因為大鋼鐵公司行動的時機和意義不僅對他的經濟政策,而且對他的職務和信用也都提出了挑戰;最後,他在第二次記者招待會上說:「他對任何個人、任何工業、任何公司或美國國民經濟的任何部門都不抱惡感。既然錯誤已經糾正了,再進行公開的指責就沒有什麼好處了。」

  在一些批評者看來,肯尼迪的每一篇和解性的講話都是口是心非的,肯尼迪的每一項討人喜歡的行動都是一種威脅。他們籠統地要他反對通貨膨脹,但又要他不反對具體項目的漲價。他們要他改善國際收支狀況,但不要採取控制海外逃稅的辦法。他們要他削減津貼,但他們考慮的只是削減教育和福利方面的津貼,而不是削減給予船主,造船商,出版商和食糖進口商的聯邦津貼。他們要他降低公司所得稅,但不要減少投資的納稅優惠。

  如果股票市場發生跌價時他保持鎮靜,他們便說,他對經濟衰退漠不關心。一如果他尋求新的反衰退措施,他們就說他是權力狂。如果他滿足了他們的要求,對勞工也同樣強硬,他們又說他對私人企業干預太多。如果他按照公正的聯邦調解小組建議的解決辦法削減了工會為火車司爐工或噴氣機機械人員提出的要求,他們就說這只不過是主持正義。如果協議在航空和宇宙航行空間工業中規定成立一個工會,他們就說這是肯尼迪有偏心。密執安商會的頭頭說:「不管他幹什麼,我都表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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