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科科·夏奈爾傳 | 上頁 下頁
一三


  在夏奈爾之前的「女式夏裝」,即使經過普瓦雷(他曾經在1906年廢止了緊身胸衣,1908年剪掉了人體模型的頭髮)的簡化,還是像中國的皇后或嬪妃的指甲,越長越顯出社會地位的高貴。正像令人驚愕的指甲使最引人垂涎的中國女人委身于能為她們支付龐大開支的有錢男人一樣,本世紀初的時裝使風塵女子依附于她們的情夫。讓·科克托用這樣的話描繪奧特蘿:

  「鑲金飾銀、綴滿鮮花和羽毛的長裙,外加一件用鯨須作撐的緊身胸衣,盔甲似地緊裹著這位美輪美美的享樂鬥士。您似乎看見她獨自在行走,但她從不獨來獨往,總有一位掛著單片眼鏡,身穿燕尾禮服的男士,影子似地為她護衛。穿燕尾服的影子知道他的呢帽和絲織禮服的價值……瞧她那副用有著美神米涅瓦長長睫毛的眼睛打量同行們的神態,瞧她無名火大發,連鬥牛士也敢冒犯的架勢。」

  科科·夏奈爾在多維爾或比亞裡茨開出第一家店銷時,是否知道她在為女人們發明一種新的生活藝術?我的運氣真好,我生逢其時。

  科科說她對錢財總是不太在乎。雖然如此,晚上她還是要著一看銀箱裡有多少錢。真怪!總是有新的、意想不到的收穫令她精神振奮。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賺錢真的這麼容易?十年裡走過的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哦,賺錢不總是容易的,但是最終。…·如果她嫁給一個大腹便便的公證人;或者像女僕一樣安身立命又會怎樣呢?忍氣吞聲的生活使她有了膽量,那些在重要問題上斤斤計較,而在可有可無的東西上揮霍浪費,連破產也在所不惜的有錢人使她懂得了金錢的作用。

  「美麗、自由」這是科科店鋪門槍上的不成文但卻是明白無誤的宣言。「美惠三女神」無拘無束,經營全憑自己。如果要得到讚譽,不一定要去找公證人或布市,它取決於她們自己,取決於她們的運氣和興趣。興趣是木是和運氣分割的?也許是吧。一切都是新的,她們不太明白,但她們都在猜想也許會發生什麼事,而正是這種猜想使她們如癡似醉。如果科科只賣帽子和上衣,她也許能積攢許多錢,但能留下夏奈爾小姐的名聲嗎?對婦女來說,夏奈爾小姐象徵著一個世紀的幻想,象徵著出於(或者為了)自己的樂趣的獨立。

  「美惠三女神」外還有一位很討人喜歡的喜歌劇歌手馬爾泰·達韋莉。她長得很像科科,在舊照片上幾乎分不清誰是誰。究竟是誰模仿了誰的衣著、髮式和化妝?人們回憶起她們就像回憶起蟬和螞蟻的故事:科科就是螞蟻。她們的區別不在臉上。科科從來沒有對我說起這位對她肯定很有影響的密友。科科還是在和博伊一起時就認識她了,當時她已經小有成就。哦!在戰前的這些年月裡,樂趣的名字就叫巴黎。馬爾泰。達韋莉在靠近聖讓德呂茲的巴斯克海濱造了一幢房子,科科在比亞裡茨買了一幢花園住宅,又在朗德海邊談了一個愛巢,和迪米特裡大公度蜜月,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博伊死後不久。

  馬爾泰·達韋有嫁給一個糖業大王。股市暴跌使他的財富化為烏有。1955年她在一所美國醫院去世時,科科剛剛重新風靡一時。此前她們沒有再見過面。馬爾泰臨終前科科曾去醫院探望過她。

  這位前歌手在永遠閉上眼睛之前神情恍惚,低聲地說:「她呆了一刻鐘。」

  在一些攝於比亞裡茨的照片上,可以看到科科和達韋莉或是打高爾夫球,或是穿著泳裝在曬太陽,腿上蓋著絲質浴巾。油頭攢臉、靠煤炭賺了幾百萬法郎的博伊和她們一起談論戰爭的恐怖,還可以看到穿著運動衣和白色長褲的埃德蒙·羅斯康和皮埃爾。德庫爾塞爾在歪歪扭扭地划船。科科在看戲時是不那麼容易流淚的,她也不再看長篇小說了。為了彌補文化知識方面的不足,她用心地聽著她的朋友米齊婭給她上添」米齊婭後來第三次結了婚,丈夫是一位西班牙畫家,何塞·馬裡亞·塞爾特。

  米齊姐當姑娘時名叫戈德布斯卡,父親是波蘭人,母親是俄國人。米齊姐是人們稱之為「上流社會冒險家」的那種人。她美麗嬌媚,聰明機智,雅致大方,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5歲時,年邁的李斯特把她抱在膝上,要她為他奏一曲,李斯特還親自為她踩腳板。福萊聽她演奏後自告奮勇要當她老師。15歲那年,她與一位出版商的兒子,創辦了《白色雜誌》的塔代·納唐松結了婚,使福萊大為失望。塔代·納唐松認識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位名叫德彪西的,曾去過這對年輕夫婦的家,自己演唱了《佩萊阿斯和梅莉桑德》中所有角色的歌。還有雷諾阿,他為米齊娘畫過8幅肖像,還應米齊姬的要求對她談過公社,有時他還放下畫筆,懇求米齊姬解開袒肩上衣。

  ——您為什麼不讓人看見您的乳房?這是罪過!

  米齊啞歎了一口氣,講著她記憶中的這件事。

  「他去世後,我常常自責沒有讓他看他想看的東西。我多次把他驚得幾乎要哭了。沒有比他更懂得欣賞肌膚上的粒子了。」

  雷諾阿畫的米齊姬肖像中有一幅陳列在列￿格勒的埃爾米塔日博物館,還有一幅在費城,是巴恩斯的藏品。在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裡有勃納爾和維亞爾畫的米齊婭肖像。土魯斯一勞特累克在她家裡午餐時把她畫在菜單上,他叫她小燕子,菜單呢?扔了。米齊她對那些嘲笑勢特累克,對雷諾阿的作品捧腹大笑,還問該把勃納爾的風景畫掛在什麼地方的人嗤之以鼻,說他們太可憐,太可怕了。

  米齊妞隱居塞納河畔的瓦爾萬鄉間別墅時,馬拉爾梅常穿著木鞋來給她念他寫的詩。一天晚上,她打斷了他的朗誦,說是頭痛。馬拉爾梅站起來就走了。他生氣了?一小時後,他又回來了,給她帶來了阿斯匹林。元旦那天,他給她送來了肥鵝肝和一前四行詩。後來這蘆四行詩不知被她放到哪兒立了。

  「加果我把別人給我的東西都積聚起來,人家會把我看成是怪物的。」

  馬拉爾梅在一把扇子上寫道:

  似大鵬翱翔長空,
  似海島輕掠水面,
  米齊婭的琴聲
  使你驚撼;給你歡樂。

  她發現了凡·高,並建議他以200法郎的價格將畫賣給他的朋友。她也對斯特拉文斯基提出同樣的要求。格裡格她演奏過《皮爾·金特》,在演到阿塞之死時,米齊娘已「如雨下」了。易卜生曾送她一幀有他親筆簽名帶握的照片、這些人都常在塔代·納唐松家晚餐,也去米齊娜第二任丈夫愛德華家晚餐。愛德華是一位富豪,是《晨報》和巴黎劇院的業主。這位顯赫一時的人物像國王大衛從他的一位船長手中奪取美麗的貝特莎貝一樣。從塔代,納後鬆手中奪取了米齊激。但愛德華沒有把培代·納唐松送去打仗,而是給他一座礦產讓他經營,待他去後,再說服米齊姐與自己相愛。

  除了米齊妞,誰能讓卡魯索停止歌唱?

  ——夠了;我不想聽了。

  他在她家裡給她唱了許多那不勒斯歌曲,使她感到十分膩煩。她說從來沒有看到一個男人如此吃驚名

  保羅·莫朗在《威尼斯報》上對米齊級有過極妙的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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