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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伽利略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既是天主教徒,又是科學家。有一次他懷著近乎絕望的心情寫道,他有時恨不得把他的所有科學成果付之一炬,但他甚至從未想過要背叛他的信仰,天主教會背棄了伽利略,並為此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伽利略對此只是譴責天主教會中某些固執己見的個別人。法國的一位著名的業餘科學愛好者佩雷斯克寫信給伽利略,說他正寫信給羅馬當局要求赦免伽利略。伽利略覆信說:

  「閣下的來信,禮儀周至,至誠至善,使我在不幸的命運中略感幾分寬慰;這在某種意義上是詛咒我的敵人受懲罰。您的信使我驀然明白了人類哪些東西是最值得讚美的,這就是我的那些高貴的保護人的仁慈的關懷,而首先是閣下您的厚愛。除此之外,我的保護人對我的境遇表示同情,使我相信我的靈魂不會受到越來越冷酷的折磨,從而感到許多寬慰。我要說,官方政策代表的是這樣一些人的利益,他們想用堅持錯誤的方法來掩蓋原來犯下的陷害無辜的罪過,以致使人們猜想還有其他未公開的使無辜的人遭受更加深重的災難的大錯誤。」

  後來伽利略又寫信給佩雷斯克:

  「我說過,我不希求安慰,因為我沒有錯。如果我錯了,我會希望得到仁慈和寬恕。庶民犯了法,君主才能得以施行仁慈與寬大。而當一個人被誤判時,他的法官們就要用加倍的嚴酷來掩蓋他們自己在法律上的失誤。可以想像,我比一般人要好過一點,因為我有兩點可以聊以自慰:第一,在我的著作中找不到不尊敬神聖教會的任何痕跡;第二,我的陳述發自肺腑,這只有我和上帝完全懂得。上帝知道我在為此而受苦,儘管許多人可能說出更有道理的話,但沒有一個人對教會說的話比我說的更虔誠和更熱誠;即使是古代的神父也沒有過。」

  在伽利略本人看來,導致他受苦的完全不是哥白尼學說,而是對神學與基督教的熱誠。伽利略所說的「法律上的失誤」幾乎不可能是指他在1633年的受審,他認為那只是一個實際錯誤。使伽利略傷心的是神學家在1616年所犯的錯誤,這個錯誤間接導致伽利略受了處罰。在他看來,神學家的錯誤是誤用了古代神父所建立的法律,古代神父曾明智地把科學與宗教區分開來。

  伽利略還說,如果用來矇騙最高權威的欺詐和陰謀於1616年在羅馬能夠得以揭露的話,那他的誠實意圖就顯而易見了。由於神學家們就是最高權威,那麼使他們受騙的欺詐和陰謀必定出於其他一些人,伽利略在《致克裡斯蒂娜的信》中指出這些人就是哲學教授。同樣不能認為伽利略的「誠實意圖」是支持哥白尼的,那只是他為使教會不干涉科學研究自由而進行的鬥爭。

  1642年1月9日,伽利略在阿聖翠安然地離開了人世。幾天以後,紅衣主教弗朗西斯克·巴貝裡尼,三位拒絕在伽利略判決書上簽字的紅衣主教中最重要的一位的管家霍爾斯特在寫給佛羅倫薩的一位朋友的信中說:

  「今天傳來了伽利略去世的噩耗,這噩耗不僅會傳到佛羅倫薩,而且會傳遍全世界。這位天才人物給我們這個世界增添了光彩,這是幾乎所有其他平凡的哲學家所無法比擬的。現在,嫉妒平息了,這位智者的偉大開始為人們所知,他的精神將引導著子孫後代去追求真理。」

  的確,伽利略是聰明、偉大的智者。這是就他悖常的、反歷史的、糾謬矯枉的重大發現而言的。因此,他又是一位四面受敵的孤寂的智者,他在哲學上、物理學上、天文學上、神學上結怨甚多。他獨立地扛著一個時代孤寂地前行。他的同道只有在遙遠的後面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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