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居里夫人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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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七月是1914年7月。瑪麗的周圍異常空虛。這時,戰爭爆發了,她的同事和實驗室中所有的工作者都已經入伍了。她身邊只剩下了她的機械師路易·拉果,因為他有心臟病,動員不動他;還有一個身材太矮小的女僕。 這個波蘭女子忘記了法國不過是她的第二祖國,這個作母親的人不想去和她的孩子們住在一起,這個虛弱有病的人輕視她的疾病,而這個學者準備把她自己的研究工作留到比較太平的時候再做。瑪麗只有一個念頭:為她的第二祖國服務。在戰爭這可怕的變故中,她又表現了她的預感和主動精神。 她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像許多勇敢的法國女子一樣,去當一個白衣護士她立刻取得在衛生服務機關工作的證件。在這個機關裡她發現了當局似乎不加注意的缺點,但是覺得這是很不幸的缺點:所有前線和後方的醫院差不多都沒有X光檢查設備! 自從1895年倫琴發現X射線以來,不用動手術就可以探查人體內部,可以「看見」人的骨骼和器官,並且照出相片來。在1914年,法國只有為數有限的幾套倫琴儀器,供放射科醫生使用。軍事衛生服務機關在幾個大機構裝備了這種設備,供戰時應用,如此而已。 居里夫人想出來一個辦法,她用法國婦女聯合會的款項,創造了第一輛「X光汽車」。她在一輛普通汽車裡放了一架倫琴儀器和一個發電機,就用汽車的發動機帶動發電機,供給所需電流。這個完全可以移動的設備從1914年8月起巡迴各醫院;馬納戰役的傷兵運送到巴黎來後,都用這個設備檢查。 德國軍隊的迅速推進,使瑪麗面對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她是應該到布列塔尼去和她的女兒們在一起,還是應該留在巴黎?若是敵軍有佔領首都的威脅,她是否隨衛生機關一起撤退? 她冷靜地考慮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決定了辦法:無論什麼事發生,她要留在巴黎。不只是她現在擔任的救護工作要她留在這裡,她還想到她的實驗室,想到居維埃路的精密儀器,想到比埃爾·居裡路的新建築。她想著:「我在這裡,德國軍隊或許不敢搶奪它們,但是假如我離開了,所有的東西都會失蹤。」 她這樣不無虛偽地推論著,給指導她的本能找出一些合理的解釋。這個固執而有毅力的瑪麗在本能上不喜歡逃避行動,她認為害怕就等於為敵人服務,她決不讓得勝的敵人走進無人照料的居裡實驗室而自鳴得意。 她準備離別她的女兒們,把她們託付她丈夫的哥哥雅克照料。 雖然瑪麗能夠從容地考慮住在被包圍、被轟炸甚至於被佔領的巴黎生活,然而有一件寶物——實驗室所擁有的那一克鐳卻要她加以保護,不讓侵略者侵佔。 她不敢把這一點珍貴的東西交給任何使者,決定親自把它運到波爾多去。 瑪麗坐在一輛滿載政府人員和官員的火車裡,身穿一件黑羊駝呢的防塵外衣,帶著一個小行囊和一克鐳——一個裝著許多小試管並且包了鉛皮的匣子。 居里夫人奇跡般地找到一個能落坐的地方,並且還能把那個沉重的包裹放在她面前。她決意不聽車箱裡悲觀的談話,凝視著窗外陽光普照的田野。但田野上的一切是一派失敗氣象,鐵道沿線的公路上不斷有向西逃去的成行的汽車。 她到波爾多去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離開時卻引起熱烈的評論。一大群人圍住這個怪人——「這個要回到那邊的女人」。這個「女人」留心不讓人知道她是誰,但是話比平常說得多,盡力想平息那些使人驚慌的謠傳,並且溫和地說巴黎一定「可保」,居民一定不會遭到任何危險。 她乘坐的這列兵車裡,只有她一個是「平民」,這輛車慢得令人難以置信,有幾次它在田野裡一停就是好幾小時。有個戰士從背包裡拿出一大塊麵包給她,她接受了。從前一天離開實驗室的時候起,她就沒有工夫吃任何東西,所以餓得要命。 在她看來,安靜的、受著威脅的巴黎在九月初的燦爛的陽光下,似乎有一種它從來不曾有過的美麗和價值。但是街上已經在傳佈著一個消息,其猛烈不下於海嘯。德國軍隊的進攻已被粉碎,馬納戰役業已開始! 巴黎得救了。瑪麗接她的女兒們回來;她們正強熱抗議讓她們過那種流亡生活。艾芙回學校去,伊雷娜取得護士文憑。 居里夫人完全料到了:這次戰爭是長期的,而且傷亡一定很重,傷員越來越需要就地做手術,前線各戰地醫院裡必須隨時有外科醫生和放射科醫生,X光汽車會被請去作極有價值的工作。 在戰爭開始的幾個月裡,她和伊雷娜有過一次重要的商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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