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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安德烈·德比爾納幫助居里夫人研究釙射線。後來瑪麗單獨工作,發現一種方法,能用鐳射氣定鐳的份量。

  放射療法的普遍發展亟需把這種貴重的材料極精確地分成極小的部分。到了要定一毫克的千分之一這種重量時,天平就沒有多大用處了。瑪麗想到根據放射物質發出來的射線來給這類物質「定量」;這種困難的技術她做成功了,並且在她的實驗室裡設一個「測量組」;學者、醫生們以及普通公民都可以把他們的「放射性」產物或礦物拿到這裡來檢驗,領取一份指明鐳含量的證書。

  她發表《放射性元素分類》和《放射性常數表》,同時她完成了另外一項有普遍重要性的工作:製備鐳的第一國際計量單位。瑪麗很激動地親手封好一個輕玻璃管,內裝21毫克純氯化鐳,把它鄭重地存放在巴黎附近賽福爾國際度量衡標準局:這就是後來遍佈五大洲的計量單位的標準。

  繼居裡夫婦的榮譽之後,居里夫人個人的聲譽日見隆盛,象空氣一樣地傳佈出去。梭鎮那所住房的抽屜裡,塞滿了名譽博士學位的文憑和外國科學院通訊院士的證書;這個領受者不想把它們陳列起來,甚至於也不想把它們開列一張單子。

  法國只有兩種辦法對健在的偉大人物表示尊崇:給予榮譽勳位和科學院院士頭銜。1910年擬授予瑪麗以騎士十字勳章,但是她受了比埃爾·居裡的態度的啟發,拒絕加以接受。

  可是幾個月後,一些過於熱心的同事勸她申請為科學院院士,她卻沒有照樣拒絕!難道她忘了她的丈夫當年在失敗的時候,甚至在勝利的時候所受到的在投票方面的屈辱麼?難道她不知道在她周圍有許多人嫉妒她麼?

  是的,她不知道。尤其因為她是一個天真的波蘭女子,她想如果拒絕第二祖國給她的這種崇高的科學榮譽,恐怕顯得太自負、太忘恩負義了。

  和她競選的是傑出的物理學家和著名的天主教徒埃都亞·布朗利。」贊成居裡者」與「贊成布朗利者」,自由思想者與教會中人,贊成選婦女入科學院的人們與反對這種驚人的改革的人們,在各方面都發生了對抗,瑪麗無能為力地和驚慌地看著這些她沒有料到的爭論。到四點鐘,瑪麗·居裡只差一票落選了。

  在居裡夫婦的經歷中,似乎法國的態度永遠在跟著別人走。在1911年這一年的12月,斯德哥爾摩的科學院為了確認居里夫人在她丈夫去世後所完成的出色工作,授予她諾貝爾化學獎金。從來還沒有別的得獎人,無論男女,被認為有兩次接受這種獎賞的資格。

  瑪麗請布羅妮雅陪她去瑞典,並且把大女兒伊雷娜也帶去了。這個孩子參加了這次莊嚴的集會,24年後,她也要在這個大禮堂裡接受這種獎金除了照例的接待和在王宮裡晚餐之外,還有一些特別為瑪麗組織的慶祝會。她保留著的最愉快的回憶是農村婦女組織的一個慶祝會,幾百婦女穿著鮮豔的服裝,頭上戴著插有點亮的蠟燭的花冠,燭光隨著她們的動作閃動。

  一項偉大的發現,一種傳遍的聲望,兩次諾貝爾獎金,使當時許多人欽羨瑪麗,因此也就使許多人仇視她。

  惡毒的誣衊像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一樣撲到她身上,並且妄圖毀滅她。有一個陰險的運動在巴黎大肆反對這個44歲的衰弱婦人,她因為工作過勞,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有人責備這個專心工作的學者,說她破壞家庭,玷辱她近年來顯揚了的輝煌名姓;雖然她的生活很嚴肅,很謹慎,而且近幾年來特別可憐。

  人們不必去批評那些發動這種攻擊的人,也不必說瑪麗如何絕望地而且時常是如何十分笨拙地掙扎著。

  人們也毋需說到那些新聞記者,他們在這個毫無自衛能力的婦人受匿名信煩擾、受暴力的公開威脅而且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還有勇氣污辱她。後來其中有些人求她寬恕,說了許多表示懊悔的話,流著眼淚但是這個罪行已經造成惡果,瑪麗被逼得幾乎要自殺或發瘋,並且因為體力不支,她患了重病。就在瑪麗把前途看得極暗淡的時候,有一個出乎意料的建議向她提了出來,使她極為激動,而且頗費躊躇。

  自從1905年革命發生之後,沙皇政府逐漸動搖,在俄國,對於思想自由作了一些讓步,就是在華沙,生活條件也不像以前那樣嚴酷了。1911年,華沙一個較獨立的很活躍的科學協會請瑪麗作「名譽會員」。幾個月後,那些知識分子想到一個偉大的計劃,要在華沙創設一個放射學實驗室,請居里夫人來領導,把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女學者迎接回去,讓她永遠留在祖國。

  由一個沒有什麼顧慮的人看來,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她可以借此體面地離開法國,不再理睬誣謗,不再理睬殘忍的行為!

  但是瑪麗從來不受怨恨的驅遣,她急切地、真誠地考慮自己的責任所在。回國這個主意很吸引她,同時也使她害怕。這個婦人身體的虛弱狀況,使她懼怕作任何決定。此外還有一件事:居裡夫婦渴望了很久的實驗室,現在終於決定創設了。這時候逃離巴黎,就是使這個希望全歸烏有,就是消滅一個偉大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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