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布(18)_學達書庫

一八

　　帕洛斯城坐落在西班牙西南邊廷托河入海口處的一個小小的港灣中間。五百多年前，這個港口的水很深，當時西班牙在大西洋沿岸的港口不多。到今天，陸地朝海裡延伸了許多，海水消退了，帕洛斯港的水變淺了。哥倫布第一次來到西班牙就是在這個港口城市上岸的。那時他十分落魄，而現在受到國王的委任，手裡拿著國王的命令，自然神氣活現，今非昔比了。

　　5月23日，也就是他離開格拉納達以後11天，他在帕洛斯聖喬治教堂召集市政當局和市民代表開會，胡安·佩雷斯修士也參加了。會上，公證員宣讀了王室命令。那道命令如下：

　　奉天承運卡斯蒂利亞、萊昂、阿拉貢、西西里等國國王費迪南德和女王伊莎貝拉向爾迭戈、羅德裡格斯、普列托及帕洛斯市全體居民致意和施恩。

　　有鑒於你們行事曾損害公益，應該受到譴責，地方議會責成你們把兩條裝備完善的輕快帆船提供皇家使用，使用時期為一年，使用期內由你們負責適當照管並負擔用費……現在我們已任命克裡斯托瓦爾·哥倫布為船隊的領隊，率領三艘武裝的輕快帆船到某些海洋地區去執行任務為我們出力。我們希望他迅速接收你們理應交供公用的上述船隻，因此我們命令你們在接到詔書十日之內把應交的兩條帆船做好一切開航準備，然後在克裡斯托瓦爾·哥倫布的指揮下，到他奉命要去的任何地方去……我們已命令他按照上述三條船上船員工餉標準預付給乘這兩條船出航的人員四個月工餉。對我們命令他租用的另一條輕快帆船則照本海岸出航人員慣常標準支付工餉……我們禁止克裡斯托瓦爾·哥倫布或其他任何人乘這些船隻到我們的兄弟葡萄牙國王控制的聖喬治·達·米納去或者到那裡從事貿易……

　　我們主耶穌基督1492年4月30日於格拉納達市。

　　國王　女王

　　十天之內帕洛斯的兩條輕快帆船要做好一切準備，兩船的船員也要在這個期限內配齊，並給他們預付四個月的工資。預付工資是一項招募船員的優惠措施。當帕洛斯人聽說要求他們派出兩隻船，還要派人參加駛向可怕的「黑暗之海」的航行時，個個顯得無精打采，垂頭喪氣。他們對待國王的命令素來就有「尊重但不執行」的經驗，頗有點「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作風。帕洛斯人對國王命令的消極態度大出哥倫布的意外。

　　在十天的期限中做這麼多事也是極不現實的，實際上花了整整三個月時間才完成準備工作。在此期間，碰巧有一條來自加利西亞的帆船也停靠在帕洛斯，哥倫布租了這條船作為自己的指揮船——旗艦。那時候西班牙的船都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正式名稱，它前面照例有個聖字；一個是諢名，那是海員常用的。哥倫布的指揮船船名「聖·瑪麗亞」號，諢名叫「拉·加列加——加利西亞」號，是三條船中最大的一條。這原來是一條貨船，共有兩層。船首有一個高大的三角形塔樓，船尾有一座方形塔樓，大炮炮口可以從尾柱上方伸出。這條船形體粗壯但卻行動遲緩，可載重100多噸，船身長30米，龍骨長12米，船寬6米，從龍骨到甲板深度3米。這是3桅帆船：前桅，主桅和後桅。前桅和主桅均掛大幅直角帆，後桅掛三角帆。此外，在船首斜桁上還掛有一張小的直角帆，主帆上方還掛有一張小的上桅帆。哥倫布在這條船上升起了代表他的旗幟。

　　帕洛斯提供的另外兩條是輕快三桅帆船，一條叫「平塔號」，它比「聖·瑪利亞號」小巧輕便，速度快得多，載重量79噸，長17米，龍骨長13米，船寬5米。另一條叫「聖·克拉拉」號，諢名「尼尼亞」號，取這個諢名是因為它原來屬帕洛斯的尼尼亞家族所有。這條船的載重量50～60噸，長15米，龍骨長12米，船寬5米，龍骨至甲板深度2米。它出發時掛三張三角帆，到了加納利群島以後哥倫布用直角帆代替了三角帆，使它同「聖·瑪麗亞」號一樣，因為在順風行船時直角帆要快捷得多。這條船的特點是有四支桅杆，船尾的後桅上多掛了一張三角帆，這使它逆風行駛時比另兩條船都快。

　　「平塔號」和「尼尼亞號」船身細長，船舷很低，舷緣的中心部位矗立著的主桅杆顯得特別高大。

　　三條船的舵樓均在船尾，都是用石頭炮彈作穩船物。船的構架零件都是用木釘連接起來的。船身吃水線以上的外殼塗了鮮豔的油漆，吃水線下面也塗了油漆。風帆上面畫了十字架和紋章圖案。每只船在進出港口時都懸掛彩旗。女王伊莎貝拉的禦旗掛在主桅上。禦旗上繡著兩座卡斯蒂利亞城堡和兩頭萊昂獅子，按旗面四等分，交錯排列著。在船首前桅或後桅上掛著遠征探險隊隊旗。隊旗是白底上綴著綠色的十字架，十字架端畫一王冠。三條船都裝備著射石炮，可發射石彈，還裝備著鷹炮和步槍，可發射鉛砂子彈，大部分水手都配有全套的護身鎧甲和頭盔，還有長矛和棍棒以反擊海盜和防止其他意外事件。

　　哥倫布是異鄉人，沒有帕洛斯人的支持，尤其是平松家族的支持，他不可能在短期內籌集這麼多人力、物力，不可能完成這麼大量的組織工作。

　　3.平松兄弟

　　平松是哥倫布第一次在拉比達修道院居留期間結識的人，也是在帕洛斯居民中有幸找到的支持他西航的人。他們有著共同的志向和愛好。平松出生在安達盧西亞，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粗壯結實，動作敏捷靈活。由於長年累月在海上航行，經受風吹浪打，紫銅色的臉上佈滿皺紋。人們都稱讚他是帕洛斯最出色的水手。馬丁·阿隆索·平松是老大，指揮「平塔」號。他的弟弟弗朗西斯科·平松擔任領航員。另一個弟弟文森特·亞涅斯·平松指揮「尼尼亞」號，這條船的船主和領航員是胡安·尼尼約，這條船也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哥倫布確實想承擔此次遠航的八分之一的費用，以便按照與王室的協議得到八分之一的收益。但他本人沒有這筆錢，便向平松借得50萬馬拉維迪。平松家族在這次遠航中的作用愈來愈顯著。除了借錢給哥倫布外，他積極地組織人力、物力，通過各種渠道招募人員，傳說他親自上街擊鼓吸引參加者，甚至自己出錢償付各種開支。哥倫布對平松的支持和操勞十分滿意，很高興他在這次史無前例的遠航中有了這麼一位親密合作的夥伴。他們就像一對親兄弟一樣友好相處。

　　哥倫布在馬丁·阿隆索·平松的住宅裡召開了一次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平松兄弟、治安法官、參事、水手、漁夫、手工匠人和一些居民。這些人都是遠航的參加者，哥倫布第一次認識其中的一些人，他們的姓名將長久地留在他的記憶中。

　　會上，哥倫布除了水手的招募外，還談到了必需的食品儲備：麵粉、鹹肉、蔬菜、水果，還有油、酒、醋和淡水。哥倫布認為每人每天需要有一斤乾糧、二公升葡萄酒、半斤肉或魚。還要準備一些小商品，如玻璃珠，黃銅戒指、鏡子、帽子、靴子……以便和旅途經過的島嶼或到達印度後與當地居民作交換或買賣。

　　哥倫布認為不僅要有手藝精湛的工匠同行，還需要一些精通海洋科學、自然和動植物學的人。他還請來了幾個專門人才：一個是會說十幾種語言，包括阿拉伯語、希伯來語、迦勒底語的猶太人路易斯·德·托雷斯作翻譯，他已受洗改宗基督教；第二個是羅德裡戈·德·埃斯科維多，任船隊秘書，負責正式記錄所發現的地方和人物；第三個是羅德裡戈·桑切斯，國王的稽核官，他的主要職責是根據協議為國王獲得應得的那一部分黃金；第四個是佩德羅·古蒂埃爾雷斯，國王的侍從。還有一個是迭戈·德·哈臘納，是貝特麗絲的堂兄弟，出任船隊糾察長①。

　　①《新大陸之光——哥倫布傳》［美］莫裡森著，陳太先譯，湖南文藝出版社，1993年版，第38～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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