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基(24)_學達書庫

二四

　　§十二、將傾的大廈——《阿爾達莫諾家的事業》

　　《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以舊俄羅斯的德廖莫夫城為背景，描寫了阿爾達莫諾夫家三代人的命運，從而折射出俄國19世紀後半期半個多世紀的歷史進程，從經濟、精神等諸方面探討了俄國資產階級發展的規律。作家以暗含諷刺的筆觸，反映了複雜多變的社會生活，深入揭示了幾代資產階級的精神特徵。小說因而成為一部氣勢恢宏的史詩性作品。

　　阿爾達莫諾夫家族的第一代老伊裡亞是家族事業的開創者。他原來是地主家的田莊主管，農奴解放的時候，脫離了地主，得到了一筆酬勞金。伊裡亞來到德廖莫夫城，他決意創辦自己的事業，開一個麻布廠。

　　伊裡亞買下土地，接著，為了取得政治上的庇護，他去找市長聯姻。怯弱的市長被伊裡亞咄咄逼人的聲勢驚嚇而死。伊裡亞趁機佔有了漂亮的寡婦——市長太太烏裡揚娜。

　　伊裡亞很快就給大兒子彼得娶來了烏裡揚娜的女兒納塔利婭。然後，伊裡亞精力充沛地開始了創業活動。他親自參加建廠房的勞動，不料在搬運鍋爐的時候用力過猛，血管破裂，突然死掉了。他死在事業正飛速發展的時候。

　　長子彼得勉為其難地接替了父親的工作。彼得是個無能的人。他把父親創下的事業看作是對自己的束縛。他心底一直幻想著回到農村裡，去過閒適的莊園生活。

　　次子尼基塔是個駝子。他對事業也沒有興趣。他的能力只限於做些整理花園之類的工作。自從彼得娶回納塔利婭之後，他就偷偷地愛上了她。但他自慚形穢，不敢向納塔利婭表白。終於有一天，他忍受不了了，上吊自殺。彼得和家中的掃院人吉洪把他救了下來。後來，尼基塔自願去了修道院。

　　小兒子阿列克謝是伊裡亞過繼的侄兒。他較為靈巧，但風流倜儻，不務正當，沉溺於聲色犬馬當中。

　　第二代人只是維持著事業的發展而已。

　　納塔利婭為阿爾達莫諾夫家生下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阿列克謝後來也有了兒子米龍。彼得的小兒子亞科甫是個典型的寄生蟲。他肥胖如豬，什麼也不懂，就對吃飯和女人感興趣。米龍的志願則是在國會裡謀個議員的職位。

　　彼得的大兒子伊裡亞是這個家族裡與眾不同的一員。他很聰明，愛好思考。他看到了工人們為他們家的事業被榨幹了血汗。伊裡亞看不慣父輩的生活態度，跟父親發生了爭吵。彼得一氣之下趕走了兒子。伊裡亞就此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家裡人知道了他在外面從事的是領導工人暴動的工作。

　　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吞噬了許多工人。工人們開始四處暴動，反抗自己不公平的命運，反抗廠主和老闆們的剝削。暴動發展為革命，最後，革命勝利了。

　　亞科甫在十月革命的風暴中從家裡逃出來，在火車上被人痛打了一頓，給像廢物一樣扔到車廂外面去了。

　　沒兩天，他就死了。阿列克謝和米龍這個議員都沒能給沙皇保住統治。

　　小說的結尾，彼得跟老工人吉洪相遇了。吉洪這個跟隨了他們家族三代的老人，列數了三代人的罪惡，控訴了他們殘酷的剝削和迫害。彼得早被趕出了工廠，被革命的風暴嚇得神志不清，最後落得個靠妻子乞食的可憐下場。阿爾達莫諾夫家長達半個世紀的「事業」，就此煙消雲散。

　　阿爾達莫諾夫家族的總趨勢是一代不如一代，走著一條逐漸沒落直至滅亡的道路。他們的精神歷程，由第一代的狂熱追求，轉為末代的行屍走肉。沒落是這個家族的總體特徵，也是這一家族的事業的發展趨勢。儘管第一代人瘋狂開拓，第二代人卻只能維持事業的發展，第三代人葬送了事業。

　　阿爾達莫諾夫家族是資產階級的一個典型，所以，在《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中描繪的家族的命運，也就是整個資產階級的命運和整個資產階級的事業的命運。

　　與阿爾達莫諾夫家的命運平行的，是工人莫洛佐夫一家三代的歷史。他們是通過側面的敘述來表現出來的。這是一個上升的家庭。他們一代勝過一代，由被老伊裡亞剝削的工人變成了工廠的所有者。

　　兩條線索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揭示了小說的主題，即在歷史的進程中，是工人而不是資本家最後成為事業的主人。

　　這個歷史進程是包括著許多深刻的內涵的。在對整個阿爾達莫洛夫家族進行嚴峻審視的時候，高爾基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這一點，我們可以先從對老伊裡亞這個形象的塑造上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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