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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第四十章 終於找到了!

  最後,甘嘉朋遍訪古遮拉特,總算在巴洛達邦的維嘉埔找到了紡車。那裡有很多人家都有紡車,但是久已把這些紡車當作廢材,束之高閣。她們對甘嘉朋表示,只要有人答應經常供給紡織的棉條,並購買她們所紡出來的棉紗,她們便預備重理紡紗業。甘嘉朋把這個可喜的消息傳給我,供給棉條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烏瑪爾·蘇班尼(現已故),他立即叫他的工廠供給足夠的棉條,這便解決了我們的困難。我把烏瑪爾·蘇班尼所供給的棉條送到甘嘉朋那裡,不久棉紗便出來,其產量之多,使我們窮於應付。

  烏瑪爾·蘇班尼先生倒是非常慷慨,但是我們總不能老是那麼占他的便宜。我從他那裡不斷地收取棉條,心裡覺得很不安。而且我總認為使用紡織廠的棉條,是一個根本錯誤。如果人們可以使用機器棉條,為什麼就不能使用機器棉紗呢?難道古代的人是靠紡紗廠供給棉條的嗎?那麼當時他們怎麼造的棉條呢?心裡有了這些念頭,我便建議甘嘉朋找一些可以供給棉條的梳棉匠。她悄悄地負起這個使命,雇了一個願意梳棉的梳棉匠。他每月要35個盧比的報酬。我那時不惜出任何代價。她訓練了幾個青年把梳好的棉花做成棉條,我向孟買要求供給棉花。亞斯望普拉沙德·德賽先生立刻答應了。甘嘉朋的事業因此意外地發達起來。她又找了一些職工,把維加埔紡成的棉紗織成布疋,於是維加埔的土布不久便出名了。

  當這些事正在維加埔發展的時候,紡車在學院裡已經迅速地占了一席地位。摩幹拉爾·甘地還以他的出色的機械天才,把紡車作了許多改進,非暴力抵抗學院跟著便開始製造紡車和附件了。學院裡自己織出來的頭一匹布每碼價值17個安那。布雖然粗,價格也貴,我還是毫不遲疑地向朋友們推銷,而他們也樂於出這個價錢。

  我在孟買雖然害病,卻還可以勉力出去尋找紡車。最後,我碰巧遇見了兩個紡工。他們每紡一西爾①棉紗索價一個盧比,那就是28個拖拉或將近四分之三磅。我當時還不瞭解土布的行情,我覺得能夠買得到手紡棉紗,價錢再貴也在所不惜。及至我把自己所出的價錢同維加埔的價錢一比較,我才知道自己受騙了。這兩個紡工卻不願意減價,因此我就不再找他們做工了。不過他們也算做了好事,他們教會了阿望蒂嘉白夫人,商卡拉爾·班克的寡母羅密白·康達夫人和華素瑪蒂朋夫人怎樣紡紗。紡車的轆轆之聲開始興高采烈地在我的房裡響起來了,我敢毫不誇張地說,我的健康的恢復,紡車的聲音實在出力不小。我承認在這件事上,心理上的效果大於生理上的效果。然而這也已經表明,心理對於生理的影響是多麼巨大了。我自己也從事紡紗,不過當時紡得不多。

  ①印度重量單位,約等於兩磅——譯注。

  在孟買,供應手工做的棉條的老問題又發生了。有一個梳棉工人天天在列瓦商卡先生的門前震弦而過。我把他找來,才知道他是彈棉被的。他答應給我們梳棉條,可是索價頗高,雖然,我還是照付了。我把這樣得來的棉紗賣給毗濕奴教派的朋友們作為「葉迦德希」絕食日供獻花環之用。許福濟先生在孟買開了一個紡紗訓練班。所有這些實驗花了不少錢,但是那些具有愛國主義的朋友們,熱愛祖國的人們,對土布運動都有信心,願意花這筆錢。所以照我的膚淺意思看來,這樣花的錢並不算浪費。它給我們帶來了極為豐富的經驗,而且向我們顯示了運用紡車的可能性。

  我對於自己還沒有服用土布這件事覺得難於容忍了。我的「拖地」仍然是印度紡織廠生產的細布。非暴力抵抗學院和維加埔所生產的粗布只有30英寸寬,我通知甘嘉朋說,如果她在一個月內不供給我一條45英寸寬的土布「拖地」,我就只好穿用短的土布「拖地」了。這個最後通牒使她大為震動。然而事實證明她是能夠滿足這個要求的。不到一個月,她便送來了兩條45英寸寬的土布「拖地」,把我從困難的處境中拯救出來。

  大概就在這個時候,拉克斯密達斯先生和他的夫人甘嘉朋帶了一個紡織工人蘭芝先生從拉底來到非暴力抵抗學院,就在學院裡從事紡織土布「拖地」。這對夫妻在推廣土布的運動中所起的作用實在不小。他們在古遮拉特內外帶動了一幫人從事手紡棉紗的手藝。甘嘉朋在織布機旁邊織布的情景是很動人的。當這個不識字但是沉著的姐姐坐上織布機的時候,她是那樣的全神貫注,以致於旁的什麼東西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要吸引她的眼睛離開她心愛的織布機就更加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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