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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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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種姓身分被開除了 得到母親的許可和祝福以後,我便歡歡喜喜地到孟買去,離別了我的妻子和一個幾個月的嬰兒。然而一到孟買,便有幾個朋友告訴我哥哥,說印度洋在六、七月間風浪很大,因為這是我的初次航行,他們要我等到十一月再走。還有人說最近有一艘輪船遇到暴風而沉沒了。這使我哥哥感覺不安,他不肯冒險讓我馬上動身,他把我安置在孟買的一個朋友那裡,便回拉奇科特去做他的事情去了。他把我的旅費委託給我的妻兄保管,並吩咐一些朋友在我需要的時候盡可能給我一些照料。 我在孟買度日如年,常常做夢去英國。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種姓裡的人對於我出國一事便議論紛紛。那時還沒有哪個莫德·班尼亞種姓的人去過英國,如果我居然去了,我得加以說明:他們召開了一個種姓會議,傳我出席。我參加了。我當時如何突然鼓足了勇氣到那裡去,我實在不明所以。但是我無所畏懼、毫不猶豫地出席了那次會議。賽德——我們族裡的族長——是我們的一個遠親,而且和我父親相處很好,這時卻厲聲對我說: 「照本族的意見,你去英國的打算是不妥當的。我們的宗教禁止航海遠行。我們還聽說到了那裡如果不損害我們的宗教,便無法生活。去的人不得不和歐洲人同飲食!」 我回答說:「我並不認為到英國去是違背了我們的宗教。我到那裡的目的是求學深造。而且我已莊嚴地答應我母親不做你們最害怕的三件事。我相信我的誓言能保障我的安全。」 「但是我們要告訴你,」那位族長反駁道:「在那裡要保持我們的宗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同你父親的關係,你應當聽從我的忠告。」 「我知道那些關係,」我說道:「而且我把您當作我的長輩看待。但是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了,我不能改變我去英國的決心。先父的朋友和顧問是一個很有學同的婆羅門,他並不反對我去英國,而家母和家兄也都准許我出國留學。」 「可是你竟敢不顧本種姓的命令嗎?」 「我實在沒有辦法。我想種姓本身不應當干預這件事。」 這話激怒了那位族長。他斥責我,但我坐著不動聲色。於是他便宣佈他的命令:「從今日起,這孩子不應當被看作是本種姓的人了。誰要是幫助他或到碼頭去給他送行,就得交納一盧比四安那的罰款。」 這個命令對於我並沒有影響,我起身向那位族長告別。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哥哥會有什麼反應。幸而他還很堅定,寫信對我保證:不管那位族長的命令,他還是准許我出國。 然而這件事使我更急於要走。萬一他們對我的哥哥施加壓力發生了效果,那又怎麼辦?誰能擔保不發生意外的事情?我正在為這種處境發愁的時候,聽說有一位朱納卡德的律師被召要到英國去執行業務,將於九月四日乘船啟程。我去見我哥哥囑託照應我的朋友們,他們也都同意我不應當錯過同這位律師作伴的機會。時間已很匆促,我打電報請示我哥哥,他回電表示同意。我便向我的妻兄索取旅費,可是他竟提到那位族長的命令,說他擔當不起喪失種姓身分的處分。 我只好另找我家的一個朋友,要求他暫墊旅費和零用錢,並請他向我哥哥索還墊款。這位朋友不但滿足了我的要求,而且還鼓勵了我一番。我很感激他。我立刻拿出一部分錢去買船票,然後準備行裝。還有一個朋友對航行很內行,他替我把衣服等物都準備停當。有一些衣服我還喜歡,有一些我根本不喜歡。領帶我後來很愛用,當時卻很厭惡。有一件短甲克我看很不莊重。但是當時一心要到英國去,這一切都管不了許多了。至於所攜帶的食物,則足夠旅程之用而有餘。我的朋友們幫我訂的艙位和朱納卡德那位律師特立安巴克萊·馬茲慕達先生同一個房間。他們還把我介紹給他。他是一個上了年紀而飽經世故的人。我那時只有十八歲,初出茅廬,毫無經驗。馬茲慕達先生告訴我的朋友們不用為我操心。 九月四日我終於離開了孟買遠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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