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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9月12日,第二十摩托化步兵師在第十裝甲師的協助下把波軍包圍在安達爾柴夫(Andrzeievo)地區附近。第十裝甲師已經到達了維索基—立托夫斯克(VysokieLitovsk),第三裝甲師則到了別爾斯克(Bielsk)。我本人同搜索營的最先頭部隊一同進入別爾斯克,在那天下午我又看見了我的次子庫爾特。

  軍部就移到別爾斯克,第二摩托化步兵師又從總預備隊中再度撥交我指揮。我就命令它沿著沃姆紮到別爾斯克的路線前進,以便與其他各部隊會合。這個命令中還說明了「師長應在師的先頭前進」。13日的上午,該師師長巴德爾將軍真的遵照命令行事,他距離他的部隊已經很遠,身邊就只有一輛無線電通訊車。他卻一頭碰上了波蘭的潰兵,在敵火之下度過了幾個鐘點,他趕緊用無線電求救,我們才把他接了出來。這個意外事件對於我們是一個很好的教訓。

  這一天在安達爾柴夫被圍的波軍投降了,波軍第十八師的師長也在被俘之列。第三裝甲師到達了卡明尼克—立托夫斯克(KominiecLitovsk),他們的搜索部隊遠達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我下達了攻擊要塞的命令,然後我們在別爾斯克過夜。

  我們知道波軍已經到達了那個著名的比亞沃韋紮(Bielovieza)森林地區。我希望避免在森林中作戰,因為那不僅會牽制住我們大部分的兵力,而且也使我們離開了主要的目標——佔領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所以我就只是留下少數兵力對森林的邊緣實行監視而已。

  9月14日,第十裝甲師的一部分——包括搜索營和第八戰車團——突破了布列斯特各外圍防線。我就立即命令全軍以全速向布列斯特推進,以求擴張這次奇襲成功的效果。

  當晚我們在維索基—立托夫斯克過夜。

  9月15日,在布格河東岸對於布列斯特已經完成了合圍的態勢。因為波蘭人用一輛舊雷諾式的(Renault)戰車把城門塞住了,所以我們想要用戰車奇襲的方式來突破衛城的企圖遭到了失敗。

  軍部那一天在卡明尼克—立托夫斯克過夜。

  第二十摩托化步兵師和第十裝甲師就準備在9月16日對衛城實行攻城戰。他們向衛城衝鋒前進,但結果還是失敗。其原因是因為第十裝甲師的步兵團,雖然已經奉到命令在炮兵的炮幕掩護之下立即前進,但是卻並沒有做到。我當時也在最前線上,看見該團最後固然還是攻了上去,但是時機已經太遲而且毫無秩序,所以不僅遭受到了很重大的損失,而且還是沒有達到目標。我的副官布勞巴赫中校(Lt.Col.Braubach)在這一戰中也受了重傷,幾天後就死掉了。他之所以受傷,是因為我們後方部隊的炮火落在我們前進部隊的頭上,他趕回去加以制止。一個站在城牆上的波蘭狙擊手在一百碼的射程內將他擊傷,他的死對於我是一個很痛苦的損失。

  第三裝甲師從東面繞過布列斯特,向南對弗沃達瓦(Vlodava)推進。第二摩托化步兵師就跟在後面,向東對科布林(Kobryn)推進。

  軍部仍留在原地過夜。

  9月17日的清晨,哥爾尼克上校(Col.Gollnik)所指揮的第七十六步兵團,在黑夜裡渡過了布格河的西岸,一舉將衛城攻下。那個時候波蘭的守軍也正企圖從西面經過那尚未破壞的橋樑,撤出該城,這樣就結束了這個階段的戰役。軍部就馬上遷到布列斯特,此時我們知道蘇聯人也已經由東面進攻了。

  波蘭戰役對於我的裝甲部隊而言算是第一次戰火的洗禮。我覺得他們已經充分地表現出來了他們的價值,並且證明對於他們的建立工作並沒有白費。我們的位置現在是沿著布格河,面向西方,準備去攻擊其餘的波軍。軍的後衛是由第二摩托化步兵師擔任,現在在科布林附近還有戰鬥發生。我們希望隨時與從南面前進的裝甲部隊取得聯繫。我們最遠的搜索部隊已經到達了魯波爾(Luboml)。

  這個時候,克盧格將軍的第四軍團已經追上了我們,於是我們又再度歸他節制。那個在納雷夫河上曾經英勇作戰的勒特曾要塞步兵旅,以後數日都一直是我們的左翼,最後也撥給第四軍團指揮。克盧格就命令第十九軍再向前推進,一師向南,一師向東朝科布林進發,另外一師向東北方推進,目標是比亞韋斯托克(Bialystok)。這樣的調度會把全軍分裂為三塊,根本上就無法指揮。幸虧蘇軍出現了,所以這個命令也就不必付諸實行。

  一位坐在裝甲搜索車裡面的青年軍官,做了蘇聯人的前導,他告訴我們有一個蘇聯的戰車旅就在他的後面。於是我們才知道了德國外交部長所同意的分界線是在哪裡:布列斯特已經劃給蘇聯人,因為布格河就是界線。我們覺得這種分界線對於德國並不太有利;最後我們又獲得通知應在9月22日以前撤回到分界線以西去。這個時間實在是很倉促,我們要把全部的傷兵運回,還要把所有損毀的戰車修理好,都有一點來不及。關於這些外交上的談判,似乎根本就沒有軍人參加。

  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有一件小事值得一記。但澤的大主教阿樂克(O』Rourq),在倉皇出走之中落到了我們的手裡。他要求來見我,於是我在布列斯特很高興地接待他。因為他不知道怎樣才可以獲得安全,當然更不希望落在蘇聯人的手裡。我就建議他隨著我的運輸縱隊走回去,可以一直到達科尼茲堡(Konigsberg)。到了那裡他就很客易與艾門蘭(Ermland)的大主教發生接觸,並且獲得他的保護。這位大主教接受了我的忠告,因此就安全地逃出了戰區。他後來曾經寫信向我致謝,特別提到德國軍官團的「俠士傳統」。

  在交接的那一天,我的對手是一位蘇聯的準將克利弗金(Krivochin),他也是一位戰車軍官,懂得一點法文,所以我們就勉強可以交談。因為外交部並未給與我們以明確的指示,所以我就以友誼的方式辦理一切移交的手續。我們自己所有的一切裝備都完全帶走,但是所俘獲的波蘭物資卻只好留下來,因為時間太短促,我們無法組織一個必要的運輸力量來撤運它們。最後舉行了一個臨別的閱兵禮,並在俄將之前向兩國的國旗敬禮,這樣就結束了我們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的停留。

  在離開這個要塞之前——我們曾經在這裡流了不少的鮮血,才把它攻佔了下來——我在9月21日又親自把我的副官布勞巴赫中校,送進了他永久安息的地方。損失了這位勇敢而能幹的同僚使我感到無限的傷感。他所受的傷不太重,但是因為心臟衰弱的原因,而終於喪命。

  9月22日下午我們回到了贊布羅夫。第三裝甲師已經開入東普魯士,其他各師也都跟在後面,各軍現都已經解散。

  23日我們就在加林根(Gallingen)暫住,這是一位伯爵的別墅。伯爵本人在前線作戰,他的夫人和小姐殷勤地招待我們。在久戰疲憊之餘,我們對於這種平安的休息,真是感到非常的快樂。

  我的次子庫爾特,在歷次戰役中都平安無事。可是我卻一直沒有接到我的長子的消息。事實上,在整個戰役中,我們都完全沒有接到任何的家信。這實在使人相當的難受。現在我們都希望趕緊回到我們原有的駐地,使我們的部隊儘快地恢復原有的狀態。

  我們也希望我們在波蘭的勝利能夠產生一個政治性的結果,使西方國家也許會轉而謀和。我們也想到,假使這個事情不可能的話,那麼希特勒就會很快地發動西線戰場之戰,不幸得很,這兩種想法都與事實不合。我們進入了一個相持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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