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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卡莫生是位很有才華的作家,本來是隨口而出的東西,經他之手,就成了流暢而有條理的東西。30年代,美國一個深受聽眾喜愛的廣播節目「福特周日晚間節目」播送的一些亨利·福特的精闢、風趣的話語也是卡莫生的傑作。這個節目在底特律交響樂團美妙絕倫的輕音樂伴奏中,時不時插入一段福特真誠而又平實的說教。他措辭委婉含蓄,語調舒緩,娓娓動聽,題材總與現實的生活有關。這個節目簡直把亨利打扮得像個十全十美的聖賢,然而又是你普通的朋友。

  亨利的和平主張是世人皆知的。《迪波恩獨立報》大量的述評都是在闡述他的和平願望。這一年,美國政府又宣佈徵兵防守南方邊界,以抵禦墨西哥零星武裝分子的邊境騷撓。而此時,《迪波恩獨立報》大談什麼和平理想,與形勢顯得很不協調。人們在懷疑亨利是不是別有用心。

  《芝加哥論壇報》便派記者採訪福特公司。

  記者來到公司,沒有找到亨利,接待他們的是秘書克林·史密斯。

  記者們問該公司對徵兵的看法,公司是否有人員應徵,他們得到什麼樣的待遇等。

  史密斯告訴記者,本公司的人員若離開工作崗位去參加所謂「國家保衛戰」,將領不到薪水,也不能複職。

  事實上,史密斯這番話並不能代表亨利的觀點,他們之間從未討論過這事。相反,亨利認為公司89位職工這次應徵到墨西哥邊界服役是愛國行動,他給這些人頒發了特別的證章,並保留在公司的職位,公司的社會部在他們入伍期間還去看望、照顧他們的家屬。

  論壇報不知詳情,隨後就刊登了克林·史密斯的談話,並配發社論,指責福特麻木不仁,「不只是無知的理想主義者,而且是個只想保住自己財富的無政府主義者,」「是個賣國賊」。

  亨利從來不理睬外界對他的批評。日薪5元、和平船事件等,外界輿論從來就是毀譽兼之,沒有必要為這些褒貶費神,他只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但他的律師魯金卻很氣憤,他對亨利說:「董事長,對這樣無理的侮辱,你不應該再保持沉默,應立刻採取法律行動。」

  經魯金的再三催促,福特公司向法庭控告《芝加哥論壇報》譭謗他人名譽。

  法院選在底特律西北方15英里的小鎮克雷蒙審判。這是個療養區,景色宜人,一派鄉土氣息。陪審團12人,由1名鐵路工人和11名農民組成。法院走廊掛著一幅標語,寫著:「如果你在家隨地吐痰,那麼在這裡也吐吧,希望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之所以到這裡來打官司,是雙方商定的,他們認定這裡對誰也不會有成見。

  亨利將他的報社也搬來了,以作聲援。他擔心別的報紙會歪曲事實,他得用自己的報紙告訴公眾實情。此後《迪波恩獨立報》就在克雷蒙辦公。

  開庭的這天,全美各大報都派記者來採訪。

  亨利在法庭中以證人身份出庭。亨利的弱點就是不敢在公眾面前講話。他只讀完小學就再也沒有受過正規教育。如果說他在機械方面是專家,那其他方面的知識實在有限得很,他自己說「恐伯比小學生還不如」。

  偏偏他的律師為他定錯了調子,要是只抓住「賣國賊」、「無政府主義者」幾點展開反攻,法庭辯論將會順利得多,但他要全面出擊,控告整篇社論,包括「無知的理想主義者」。

  對方律師就抓住這一點,盡在「無知」上做文章。

  於是法庭調查,他究竟是否「無知」,考了他一些美國歷史。在眾多記者到場的公開審理中,他像個小學生一樣,一問一答,不是「不知道」就是答錯題。這實在是一場很丟面子的法庭調查。

  對方的律師問:「我們的國家曾經發生過革命嗎?」

  亨利答:「發生過。」

  問:「什麼時候?」

  答:「1912年。」

  問:「還有嗎?」

  答:「不知道。」

  問:「你知不知道任何一個叛國賊的名字?」

  答:「不知道。」

  問:「你聽說過班奈狄·阿諾這個人嗎?」

  答:「聽說過。」

  問:「他是誰?」

  答:「我忘了。我想他是個作家吧。」亨利把為他們工廠寫過報道的一位作家哈裡斯·阿諾與美國歷史上的大叛國賊的名字搞混了。也許他是沒聽清這個名字,因為他當時正翹著腳,用小刀削自己的鞋底。

  但是對方卻步步緊逼。接著他又要亨利當庭「讀點東西」,想繼續出他的醜。

  亨利這次沒有上當,他說眼鏡丟在家裡了,無法閱讀。

  對方後來又問了一大堆問題。亨利乾脆跟他文不對題、不著邊際地瞎扯。最後,他不耐煩了,回答對方:

  「你這些問題,我五分鐘內找個人,可以全部回答你。」

  亨利在法庭中出了洋相,魯金律師氣得要命。亨利乾脆離開席位,顧左右而言他:

  「你看,一架飛機飛得很低。」

  律師將他拉回來,他又看著窗外的小鳥,說:

  「你不拿食物喂它,它是不會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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