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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11月19日夜裡11點,在帕西富蘭克林的住處有信差叩門。富蘭克林被請出來時,發現是弗爾仁尼派來的。來人交給他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一句話:「康瓦利斯在約克敦城下投降」。富蘭克林見了,大喜過望,打發走了信差,立即喚人將後屋自己辦的小型印刷間的印刷機準備好,他要連夜將這大好消息印出來,成為人們明天一覺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則喜訊。

  但富蘭克林對這一消息能很快使英國冥頑不化的托利黨內閣積極議和並不抱很大希望,正如他在給拉法耶特的信中所寫的,「至少在目前的內閣仍在臺上,或者不如說,當目前的這批瘋子還被選派為大臣的時候」,是如此。富蘭克林並不是盲目作出這一估計的。身在與英國相隔咫尺的巴黎,又與英國的朋友有著通信件往來,富蘭克林一直密切注視著英國政局的變化和內閣政策的傾向性。

  果然,在2月22日的議會會議上,曾動議廢除印花稅的康維將軍動議給國王發陳情書,請求停止把戰爭進行下去,戰爭的目的——用武力迫使那個國家的人民屈服——是不可能實現的。這一動議以一票之差遭到了否決。富蘭克林憤憤地想到:那一票一定就是諾思自己。

  3月4日,富蘭克林寫道:「那個內閣聲稱在美國的戰爭是為了未來,是防禦性的。我希望我們得小心在意,對這一宣言不能有絲毫的信任。」

  第二天,3月5日,康維在下院動議,應作出決議,並使決議生效,即任何倡言或企圖再對美洲大陸打一場進攻性戰爭的人應被視作英王和國家的敵人。動議被通過了。

  到了7日,在諾思已經私下通知了英王,他不能繼續任職以後,富蘭克林仍對英國的有關戰與和的反應十分警覺。他告訴人們,「我們一定不要為這些表面現象所惑。那個國家是多變的。儘管目前多少有些不那麼自大了,但一點微小的成功又會使他們像以前一樣傲慢無禮。」富蘭克林認為,如果不是被打得沒有招架之功,這個國家是不會認輸的。

  §生活在法國友人中

  除了繁忙的公務以外,富蘭克林的生活中總是有許多的朋友,有著廣闊的社會交誼,也有親密的私人朋友,還有他在帕西的家。

  富蘭克林在巴黎參加的俱樂部是共濟會的「九姐妹」寓所。1777年,這家俱樂部接收他作為會員。1778年11月28日,他參加了這家俱樂部舉行的一次典禮,主題是紀念5月間辭世的伏爾泰。在典禮完畢後的宴席上,200名來賓為美利堅合眾國和它偉大的使者幹了第一杯酒。第二年,富蘭克林被推選為這個俱樂部的「大師」。在他健康許可的情況下,他總是主持那裡的聚會。1783年3月6日,在巴黎的新共濟會大廳裡舉行慶典,富蘭克林的胸像在音樂聲中隆重揭幕。

  法國的共濟會和美國的有所不同。在美國,共濟會只具有社會性和地方性的意義,對政治的影響微乎其微。在法國,它卻帶有自由思想、反對專制的鮮明特徵。「九姐妹」俱樂部歡迎富蘭克林成為他們這個派別的兄弟,在他們眼中,富蘭克林已在他的國家裡實現了它的改革目標。「九姐妹」俱樂部在富蘭克林心目中則猶如費城的共讀社,他在這裡活動,如同他在青年時代貧窮、默默無聞時參加「皮圍裙」俱樂部一樣。法國最著名的共濟會所在為新的共和國服務方面,成了他的非正式的同道,會員們成了他在一個對他極為友好的國家裡的一群寶貴的親密朋友。對於會員們極為關注的法國的事務,他自然不便去發議論,因為身為一個國家向法國國王派駐的官方大使,他不能不謹慎。然而,他是他們中的一員。由於他的建議,拉·羅其福考爾·丹維爾將美國的州級憲法譯成了法文。

  在「九姐妹」宅的共濟會員看來,美國的憲法成了他們學習實踐中的資產階級自由民主的啟蒙課本。這是些立憲主義者,他們想用憲法限制本國的君主。他們中有幾個在法國資產階級革命進程中成為革命的溫和派——吉洛特派分子。在暴力革命發生前,他們和這位科學家、思想家談論憲法,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他用可敬的智慧製造了一場革命,這符合他們的口味。

  顯然,富蘭克林也覺察不出法國的革命會走一條同美國不同的道路。數年來,忙於外交事務的富蘭克林,足不出巴黎和巴黎近郊,出入于富豪和特權者的圈子,沒怎麼注意到法國人民悲慘而絕望的處境。因而他同意法國立憲派關於法國所需要的不過是一紙憲法的主張。他所知道的羅伯斯比爾只是阿拉地區的一名年輕律師,在1783年10月往帕西寄了一份他在法庭上的答辯詞,反對一項禁止在聖奧馬爾教堂使用避雷針的法令。富蘭克林知道的馬拉也只是一位不著名的關於火的性質的研究者。馬拉在1779年請求富蘭克林幫助他將他的有關新思想在皇家科學院提出來。富蘭克林給了他幫助。他何曾想到,這兩個當時的小人物在後來的法國大革命的風暴中,成了叱吒風雲的領袖。

  富蘭克林對探索大自然的興趣從來沒有減退,但自從來到巴黎以後到參加締結和約的幾年中,他卻抽不出時間作研究。對此,他頗為沉痛地寫信告訴普利斯特裡說,「假如我有閒暇和你一道探索大自然的產物我就太高興了。我指的是無生命物,而不是有生命物或道德方面的內容。對前者我發現得越多,我便越讚美它們;對後者我瞭解得越多,我便越厭惡它們。」

  就在他這樣寫的前一天,他在皇家科學院目睹了拉瓦澤①演示關於氧氣的實驗。其後,他訪問了正在實驗室裡的拉瓦澤。他還常常參加皇家科學院和皇家醫學學會的會議——1777年他當選該學會會員。他的老友勒·羅伊是國王在拉·米特的實驗室負責人,拉·米特是在帕西的一所皇家城堡。富蘭克林常去那裡,也去勒·羅伊的家。正是和科學界人士的頻繁接觸,才使他痛感自己荒疏了自己熱愛的自然科學研究。

  ①拉瓦澤(1743—1794),法國化學家,近代化學的創始人。

  然而,他在一些領域仍作過觀察和思考,也有所發現。

  1777年4月26日,在給英根豪斯的信中,富蘭克林評論了萊頓瓶和伏特①的起電盤之間的明顯差異。到1778年12月,他完成了《論北極光》的論文,論文於第二年的復活節後在皇家科學院宣讀,並用英文和法文發表了。1780年富蘭克林痛風發作,他在養病期間於11月13日給倫敦的一位朋友寫信在談到對倫敦、費城和帕西空氣悶的觀察的同時,談到濕度表。1781年5月1日,他對圖戈特提出的問題作了回答,即對10年前他發明的一種耗煙爐作了補充說明。

  ①伏特(1745—1827年),意大利物理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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