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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5.巨星隕落

  1778年2月25日,伏爾泰在指導法蘭西喜劇院演員們排演《伊萊娜》時,由於奔忙過度,開始吐血。沒多久,血從他的鼻子和嘴裡像噴泉一樣湧出,在場的人驚慌失措,都以為這位老人的大限就要到了。然而,伏爾泰在巴黎醫生的全力搶救下,居然轉危為安,一個星期後竟基本康復。特羅香醫生勸他儘快回到費爾內去,以避開維萊特府邸的緊張生活,擺脫勞累的應酬場面。這位醫生說如果伏爾泰仍呆在費爾內的話,還能再活十年,人們不能移栽一棵90歲的老櫟樹。但是德尼夫人和維特萊侯爵還不這樣想,他們一心只想利用伏爾泰崇高的聲譽,使自己得到旁人的尊敬,因而堅持不同意把這位八旬老人再送回費爾內。伏爾泰本人也陶醉在一片恭維聲中,不肯聽從特羅香醫生的勸告,執意留在巴黎。

  但是,巴黎頻繁的社交應酬活動,使伏爾泰應接不暇,接踵而來的巨大榮譽又使他的感情受到強烈的震動。身體虛弱的老人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過分的勞累和刺激。不出特羅香醫生所料,沒過多久伏爾泰又病倒了。他躺在床上,過著身不由己的生活。報紙上常常出現他已死亡的消息。特羅香醫生為了闢謠,便通過維特萊侯爵向外界發佈伏爾泰的病情公告,刊登在《巴黎報》上。伏爾泰開始預感到自己不會久留人世了。為了對世人有所交待,他抱病寫下了一首不長的抒情詩《與生命訣別》。在這首著名的短詩裡,他回顧了自己一生所經歷的道路,發出了對教會仇敵的詛咒,為學究、宗教狂熱者和偽善者畫了一幅絕妙的諷刺畫,同時也表示了對自己身後命運的擔憂。

  伏爾泰寫道:

   在光榮的世界舞臺上,
   我們所起的作用都不大,
   我們全都迂回曲折地走去,
   我們都要受到世人的謾駡。
   在向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
   大家都同樣地痛苦和悲愁:
   大主教,司法官,
   拘於禮節的鄉願。
   讓看守聖器的人在感到臨終的徵兆後,
   高舉著鈴鐺,匆匆跑到床邊,
   讓主任祭司為受了委屈而迷惑的靈魂,
   做臨終的祈禱——
   這種莊嚴的樣子對人們來說真是滑稽可笑;
   他們在任意誹謗中傷之後,
   整個一天都說一些無聊的閒話,
   而到明天他們就會把你忘掉,
   鬧劇也就在這兒完結了。①
  ①引自王子春著《伏爾泰》,第61-62頁

  這鏗鏘有力的詩章,是一代哲人對生活哲理的剖析,也是伏爾泰一生的自我總結。他德高望重,卻不居功自傲;他為社會正義不懈地戰鬥,但從不誇大個人的歷史作用;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垂危,但他仍不放棄對宗教偽善的揭露與嘲諷。

  伏爾泰雖然不能看到法國大革命的洪流,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敏銳的老人已經預見到了革命風暴的必定來到。他在給友人的信中這樣寫道:「我所看見的一切,都在傳播著革命的種子。革命的發生將不可避免,不過,我怕是沒有福氣看到它了。②」伏爾泰真誠地把法蘭西的希望寄託在年輕一代的身上,他為法國啟蒙運動的勝利,為法國人民的覺醒引以自豪。伏爾泰說:

  ②參見王子春著《伏爾泰》,第62頁。

  「法蘭西人凡事都落後,但是現在總算是趕上了。這光明已散佈在遠近各處,時機一到,革命立即就要爆發。那時候,該多麼熱鬧呀!年輕人真幸福,他們將會看到不少的大事。」③

  ③參見王子春著《伏爾泰》,第62頁。

  有關伏爾泰生病和病情危急情況的傳說很快就傳遍了巴黎。神甫和信仰上帝的人興高采烈,而所有正直的人們卻為此感到深深的悲傷。一些宗教狂熱分子開始給巴黎大主教寫信,要求如果伏爾泰去世的話,不能把他的屍體安葬在巴黎。大主教鄭重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並威脅說,要像以前對待女演員勒庫弗勒小姐那樣,把伏爾泰的屍體拋到塞納河邊的垃圾場上。

  3月底,伏爾泰的健康狀況有了好轉,享受到了《伊萊娜》演出和出席法蘭西學院會議的快樂。他對編纂法語大辭典的工作十分積極認真,認為自己不應辜負眾人給予的榮譽。但是,他已明顯地感到力不從心了。為了提神應付工作,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咖啡,有時一天甚至要喝下20多杯。他嚴重失眠,神經衰弱,排尿困難,周身疼痛。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服用鴉片劑,以求得片刻的緩解而繼續自己的工作。他預感到自己快要離去了,因而,特別囑咐達蘭貝爾在他死後要繼續完成他未竟的事業,決不能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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