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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雖然腦袋疼痛,昏昏沉沉,但他還是完成了1部地理學詞典、《格蘭特船長的女兒》的第三卷、《海底兩萬里》和《環遊月球》!這位作家的進展速度相當快,《格蘭特船長的女兒》于1867年和1868年相繼出版,《海底兩萬里》和《環游月球》於1870年問世,而《一座漂浮的城市》也於1871年與讀者見面。

  有意思的是,著名的三部曲《格蘭特船長的女兒》、《海底兩萬里》和《神秘島》是在同一段時間產生、並逐漸醞釀成熟的。當然,各部分還很散。當艾爾通被放在一個小島上的時候,作者大概還沒預計到他會被《神秘島》中的遇難者救了,而且,格列那凡爵士也一直沒想到他將被指定把這批遇難者連同艾爾通一起遣送回國。然而,這3部小說大體上是在同一時期相思的,看樣子,作者的思路必然地要將這3部作品連接起來。這3部作品所描寫的都是真正的魯濱遜,他們或者有意地脫離人類群體,或者是遭逢某種逆境。況且,塑造一個魯濱遜這樣一種願望,始終纏繞著這位作家的想像。後來,他還多次重複這個題材,但大都沒那麼成功。奇怪的是,他首先要在《瑞士魯濱遜》中,然後才是在《魯濱遜漂流記》中尋找他的模特兒。

  非常幸運的是,也許是受了他在《海底兩萬里》所塑造的具有高尚精神境界的人物的影響,他終於能突破他原先給自己的想像所劃定的過於狹小的範圍。既然尼摩的高大形象一直在他的腦際徘徊,他怎麼可能只滿足于塑造一個魯濱遜式的人物呢?他熱情地愛著大海,「海是包羅萬象的。海的氣息純淨而衛生;海之為物是超越的、神妙的生存之乘輿;海是動,海是愛。」但他接著又說:

  海不屬￿壓迫者。在海面上,他們還可以使用他們
  的暴力,在那裡互相攻打,在那裡互相吞噬,把陸地上的
  各種恐怖手段都搬到那裡。但在海平面9.06米以下,他
  們的權力便達不到了……只是在海中才有獨立!在海中
  我不承認有什麼主子!在海中我是完全自由的!

  這種公開發表信仰的方式無疑是詩人和哲學家所採用的方式。但這種方式是不完全的,因為當尼摩船長發現他用船首沖角撞翻的那艘戰艦沉沒的時候,他的確是在反對壓迫者,而且顯示出他是一個「可怕的裁判執行人,是真正的仇恨天神。」這艘戰艦沒有掛國籍旗,因而無從知道它的國籍。這是否是出版商出於謹慎抑或別的更深刻的用意呢?這場戰鬥顯然是象徵性的,因為無論哪一個壓迫民族都可能在後桅的斜析上懸掛國籍旗。

  給赫澤爾的那封信證實,赫澤爾在發現尼磨這個人物和他那深仇大恨時曾大吃一驚。儒勒·凡爾納想盡可能磨掉尼摩船長的一些棱角,試圖平息他這位敏感的朋友的激動。在從克羅托瓦發出的一封信中,他答應抹掉「結尾部分尼摩對阿龍納斯厭惡,取消尼摩在注視著那艘戰艦沉沒時所表現的那種仇恨態度,甚至不讓他去觀看這次沉沒。」

  但他又說,他無法接受出版商向他提出的那種解決辦法:

  您說要將諾第留斯號迫入一個深水區,它只能撞沉
  擋住它去路的那艘戰艦才能從那裡逃脫,這種意見蠻不
  錯。但有兩個困難需要重新考慮:第一,倘若諾第留斯號
  被迫駛入一個深海溝,那麼它實在算不得無與倫比的高
  級船,算不得比任何船隻都要快、都要牢固的船;第二,倘
  若它果真落到這種境地而只能浮在戰艦上面逃走,那就
  談不上水深問題。沒有水深,沉沿的情景又該如何描寫
  呢?根本無法描寫。

  緊接著,這封信還告訴我們關於那艘鐵甲艦本來可以懸掛的國籍旗問題。

  現在,親愛的赫澤爾,您在繼續讀這封信的時候,可
  千萬別忘了,挑釁是來自那艘國籍不明的戰艦的。它千
  方百計地要摧毀諾第留斯號,它屬￿尼摩所憎恨的那個
  國家,尼摩要替他死難的親人和朋友報仇!您想想,必須
  擺在首位的、讀者可能預感到的是什麼……您想想,尼摩
  是個波蘭人,而那艘沉沒的戰艦是一艘俄國船,這難道有
  一絲一毫值得提出異議的理由嗎?不!一百個不!因
  此,親愛的赫澤爾,請您耐心地重讀一遍,然後再將稿子
  給我寄回來,我將在上面作些必要的修改,但別忘了我上
  面給您說過的東西。這部作品的真正的、合乎邏輯的、完
  整的第一個用意是什麼?那就是一位波蘭人與俄國的對
  立。既然我們不能明說——從某些觀點來看,這是很令
  人討厭的——那就讓我們作這樣的設想,這可能就是那
  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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