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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第十九章 肺腑之言

  儒勒·赫澤爾和他周圍的作家對儒勒·凡爾納的影響;
  互相信任所結出的合作之果;克羅托瓦之行

  現在來談一談將他與赫澤爾聯繫起來的那幾份合同,似乎已經時機成熟。正是這幾份合同給他提供了生活和工作的手段。

  我們知道,1863年簽訂的第1份合同保證每卷給作者支付1900法郎;他每年必須提供3卷,這樣,他一年的收入就是57OO 法郎,即每月465法郎。1865年12月11日簽訂的一份合同改善了這些條件。這份合同的期限從1866年1月1日至1871年12月31日;每卷的價錢提高至3000法郎,條件是「從以出版商認為合適的方式發表之日起10年內,出版商對每部作品擁有專屬所有權。」至於插圖版,出版商擁有絕對的、不受限制的所有權。合同明確指出,出版這些作品的插圖版本的絕對的、不受限制的所有權屬出版商。但對已經出版的五卷作品,出版商同意給作者支付5500法郎的賠款,亦即每卷1100法郎。1871年9月25日,1份新的合同又簽訂了,作者每年應提供的作品不再是3卷,而是兩卷;但出版商每年給作者支付的不是9000法郎,而是12000法郎,亦即每月1000法郎。作為交換,作者同意對已出版和將要出版的非插圖版本的使用權延長3年;合同還規定,除每年應提供的兩卷外,還包括兩卷的《偉大的旅行家和偉大的旅行史》的後續部分按每卷2000法郎付酬。

  赫澤爾不斷給作者改善這些條件,使作者感到十分滿意。那時,出版商自負出版盈虧,以固定價格購買作品,這是一種通行的辦法。有時只是簡單地達成這樣的協議,生意由出版商作成後,利潤對半平分,這大體上就是按出版情況計算版稅的最初方式。赫澤爾是贊成著作權的,他寫過幾篇論著,極力維護文學作品的著作權。後來,按所售冊數的百分比分成也就取代了承包讓與。

  使人感觸頗深的是,浪漫的斯塔爾所具有的魅力和才華,一直得到他與之出版作品的文學家的好感。這些文學家對他的判斷、誠實、非常可靠的情趣和內心潛藏著的才能都極其信任。他一直與拉馬丁、巴爾紮克、雨果、喬治·桑等頗負盛名的作家保持通信聯繫,僅這一點便可證明。雖說關心個人利益的雨果有時顯得有所保留,但在困難時刻,他還是非常感激忠實於他的這位出版商的。陷入極度窮困境地的巴爾紮克也願意求助於他。拉馬丁並不懷疑自己能夠信賴他的友情。他們全都明白,他把自己對生意方面的審慎的辨識力提供給他們利用。當然,對於雨果和拉馬丁來說,他對他們的文學成就比對他們的政治活動更為讚賞。

  看來,這位出版商跟喬治·桑的友情尤為密切。從他們之間的來往信件可以看出,他們互相信任的感情直至離開人世之日方止。他是她的一位高明的顧問,始終維護著她的利益,甚至親自監督她的戲劇的排練。

  像看守門戶的兩面神像那樣,赫澤爾具有兩副面孔,一副面向過去,一副面向未來;他通曉古典文學,也渴望瞭解新的表達形式,這就使他具有能發現和支持新作者(有時甚至不惜犧牲個人的利益)這樣一種敏銳的嗅覺。

  在這位出版商的背後投射出文學批評家的影子;很難將出版商赫澤爾與作家斯塔爾區分開來。他所處的這種優越地位,使他能自覺地介入他的作者的創作活動中。在國立圖書館的赫澤爾展覽室裡,我們可以發現巴爾紮克的一整頁手稿被斯塔爾抹掉重寫!喬治·桑閉起眼睛接受她的這位出版商的批評,並毫不猶豫地作出他認為合適的修改。斯塔爾的才華使這種有益的合作能堅持下去。

  曾幻想過建立一個仁慈、廉潔的共和國的這位參加過48年大革命的人,將具有同樣思想的人都吸引到自己方面來,因此,他的朋友圈子具有某種共和色彩,亦即革命的色彩。從這種意義上說,這個圈子主要是由帝國的反對派人士組成的。在拿破崙三世下臺的時候,他仍然保持這種左的傾向,但同時也埋怨公社的過火行動,認為公社將共和國置於危險的境地。

  儒勒·凡爾納是個具有同樣觀點的新加入者,在這個集團中當然感到舒暢。組成這個階層的人大抵公開接受各種新思想,但這些新思想一般較為沉著冷靜,始終沒將共和的概念與秩序的概念分開。智慧和勇氣的這種混合,並沒使儒勒·凡爾納覺得不快。他在赫澤爾的朋友當中結識了一些作家和科學家。事有湊巧,他跟負責主持《教育與娛樂雜誌》的讓·馬塞建立了聯繫;他結識了聖克萊爾·德維爾、教育家貝特朗、歐內斯特勒古韋,而且很可能還認識了喬治·桑。他遇著或重新遇著1865年去世的雅克·阿拉戈的弟弟艾蒂安·阿拉戈。

  赫澤爾交遊甚廣。當他由這位年輕朋友參加到《教育與娛樂雜誌》的班子中來時,大概從他的這些交遊中獲得不少好處;我們讀一讀帕梅尼和博尼埃·德·拉·夏佩爾的那部著作便會明白,當時最偉大的作家也都不鄙視青年文學,並主動地在這份雜誌上發表他們的作品。

  對於他的出版社的聯繫作者來說,赫澤爾一斯塔爾是「老闆」。行家,甚至是小學教師。他對一位新手決不放棄這種態度,但當這位新手羽毛豐滿,能夠自己飛起來時,他的這種態度便有所收斂。他的評論、意見、建議和批評都會被誠心誠意地接受。

  認為赫澤爾以精神上的父親代替了血統的父親,這話也不全對。實際上,赫澤爾成了名副其實的精神上的父親,卻並沒有驅除血統父親的形象,而不過是接替血統的父親。

  從1863-1871年這段期間,日漸衰老的皮埃爾所產生的影響逐漸減弱,而通過友誼和文學批評的途徑,赫澤爾的影響卻日益加強。1871年皮埃爾去世;赫澤爾代替他對凡爾納起顧問和朋友的作用。這兩位作家不僅互相尊重、互相愛戴,而且非常重視對方所完成的作品。斯塔爾的作品真可謂文如其人,不僅文筆優美、文體華麗,而且具有容易激動的敏感。這位浪漫派的作家非常讚賞凡爾納作為小說家的素質、豐富的學識以及善於形象地塑造人物的手法,一句話,讚賞他那為科學精神服務的驚人的想像力,但又埋怨他不更經常地借助動人之情。

  當作者想出一個主意時,他便將它提交給出版商。在開頭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對這種主意進行反復商談。之後,儒勒·凡爾納便動筆起草,並將手稿交給赫澤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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