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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小儒勒起初曾被認為是個性情好動而富有想像力的孩子,他常常是集體遊戲的組織者,成無價樂樂呵呵,喜歡鬧些惡作劇。他一生都保留著這種愛開玩笑的興趣;給他雙親的信便充滿了各色各樣的諧趣。

  那位南特的傳記作家說,在「十一名光棍」的聚餐活動中,儒勒·凡爾納曾朗誦過一些「油腔滑調」的詩,我對此表示懷疑。她大概曾向一些南特人搜集過一些早年的回憶,因此一直保留著這樣一種印象:這位年輕人一直是他那些過於靦腆的同胞的議論對象!他在那兒度過自己的童年的那座城市的人不是認為本來十分健康的喜劇《折斷的麥稈》無視貞操嗎?

  1925年9月12日托馬斯·梅松納夫的一封信告訴了我們這方面的情況:
  夏爾·梅松納夫是儒勒·凡爾納童年時代的朋友,他
  倆在人生的道路上互相追隨。儒勒·凡爾納在亞眠主持
  了我父母的婚禮。他還是我父親在埃格利事務所的合股
  人。多虧了我父親,當時並沒有金融經驗的儒勒·凡爾納
  才得以擺脫交易所……關於「11名光棍」的事,我父親曾
  給我談起過,但他從來沒對我說過,儒勒·凡爾納曾在聚
  餐活動中唱過下流歌曲;況且,這違背他的性格,他雖然
  喜歡挖苦人,但從不輕浮。

  一位親密朋友作出的這種評價跟我父母作出的評價非常一致,因此我認為,人們加在這位作家頭上的那些所謂「文人趣聞」,只不過是虛構的故事。我之所以懷疑由帕斯卡爾·皮亞發表的那首下流歌曲的真實性,並非因為這首歌曲所開的玩笑,而是因為那種開玩笑的方式。這首歌的假定作者相當風趣,不會貿然說出這種輕怫的語言,但他才情橫溢,或許會以沒那麼粗魯的方式表達出來。

  卡羅利娜拒絕了他以誠摯的心呈獻給她的愛情,這使他確實感到失望。這種失望無疑給他留下深刻的印痕,雖然說他並沒對她存懷怨恨,但他從中得出一些只能對他的心理產生影響的結論。他不得不將對她的溫情深埋在自己的心底裡。為了遏制這種憂傷,他使用了與生俱來的武器:諧趣。他在自我嘲諷和將他曾經想像過的那位女人的形象從她的台座上推下去的時候,他掩蓋住了這種內心悲劇的感情色彩。他被這位姑娘的迷人風姿迷住了。她撩撥起了一種激情,但卻不去共享它。由於過分克制自己,當他擺脫這種克制態度時,不是已經太晚了嗎?一種十分正常的害臊妨礙了他表現得更為大膽,並給他遮住了她可能對他產生的真實情感。她的確沒背棄他,因為她沒向他作過任何許諾;可是,他覺得自已被遺棄,因為他以為她如他所自信的那樣愛著他。從此,他對女性情感的價值產生了懷疑,將她們的這些情感貶低到不恰當的程度;他銘記這次教訓,並將其推而廣之,認為女人是泥詐的,根本不值得鍾愛。

  那時南特式的婚姻只能使他更有理由地懷疑被領去教堂舉行婚禮的處女的誠實;門當戶對起著一種極大的作用;這對於一顆富於情感的心靈來說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卻是難以接受的。只有一個女人能置這一切於不顧,因而能符合他的期望,那就是洛朗斯。她不顧一切,決意嫁給她愛著的人。遺憾的是,當他認識她的時候,喜歡作弄人的命運卻使他倆的心都已被奪去:洛朗斯的心被她的心上人奪去,儒勒·凡爾納的心則被對卡羅利娜的記憶所奪去。

  他母親常常騷擾他,要他無論如何結婚。他習慣了基於利害關係的婚姻這樣一種概念,認為這種婚姻至少具有結束他的貧困與孤獨的好處。他寫信給母親說:「你給我找到什麼女人,我就娶什麼女人;我閉上眼睛、打開錢包地娶她。」

  他這種玩笑所包含的痛苦的厚顏無恥過於粗俗,以致我們實在難以相信。結婚,好吧:他一般地並不表示反對,他的朋人也都給他證實,這是「11名光棍」的正常歸宿;他有點淡曆他們,卻無法認真對待這個嚴肅的問題。結婚對他來說,仍不過是「埋葬小夥子生活」而已。因此,當他參加他的朋友馬裡大夫的婚禮時,他「一看見送葬隊列經過便非常激動;聽朋激動,就是像瘋子那樣哈哈大笑,這種笑至今仍在繼續」,1854年4月17日,他在信中這樣說道。

  這次婚禮是他進行冷嘲熱諷的機會:「我並沒發現自己確實參加這樣的儀式。我覺得這實在太滑稽可笑。然而……」我們不難發現,他開的這些玩笑不過是誇口吹牛而已。

  這位小夥子無法考慮一種基於利害關係的婚姻。他只是在一時衝動之後才可能發現自己參加自己的婚禮。這種衝動將是感情的衝動。眾所周知,天意的道路茫茫漆黑,我們陷入雜亂紛壇的環境之中;這些道路將我們引往開向我們的命運的唯一的一扇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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