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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十章 科學的魅力

  作家的方向明確下來:旅行,研究地理,鑽研科學,緊接著是幻想;
  《紮夏裡尤斯師傅》(1854);《在冰川上過冬》(1855);
  還在醉心戲劇:《當今的幸運兒》(喜劇)

  地理學似乎是他開始認真鑽研的第一門學科。可是,世間萬物總是互相關聯的,要接觸一門學科,勢必觸及到另外一門。他的視野必然地漸漸擴大:地理不能忽視地球物理和普通物理,而物理又需要數學。他所置身的環境有利於他對知識的追求;在阿拉戈家裡,他接觸到受過各種不同訓練的人物,有文學家、天文學家、地理學家,也有畫家;在塔勒克西家裡,以音樂為特徵的有才華者亦不乏其人。

  聯結著他與堂兄加塞的密切關係,使他學到了不少數學知識。亨利·加塞1815年生於普羅萬省;他比儒勒·凡爾納大13歲。他拿著皮埃爾·凡爾納交給他的一筆款子,按月給這位大學生支付生活費用。他在享利四世中學和巴黎綜合工科學校任數學教員。1853年,他發表了《宇宙志教程》;1856年又發表了《力學的基本原理》。我們知道,他的這位年輕堂弟對他的這兩部著作挺感興趣;在他倆的閒談中,他還可以作些適當的解釋。

  年輕的儒勒·凡爾納日復一日、滿懷熱情地深入鑽研地理知識。他記憶力強,在與旅行家、探險家、地理學家的直接接觸中又不斷受到鼓舞,他自己也成了地理學家。

  我們無法過分強調他付出的全部勞動。無論當法學生、劇作者、巴黎歌劇院書記,還是後來當了證券交易所的代理人和作家,他一天也未間斷過作出這種艱苦的勞動。他願意每天付出8小時以履行他的社會職責,但他認為這是白白浪費時間。他的真正工作是每天清晨5點鐘起在家裡或在國立圖書館裡開始的。他經常到國立圖書館去,那裡的豐富藏書使他感到振奮。

  他的工具慢慢地發生變化。如今,他只需檢驗一下他是否能有效地使用他的工具。皮特爾·謝瓦利埃讚賞他的學識,他對皮特爾·謝瓦利埃也頗懷好感,因此,他給他寫了一篇試筆之作《墨西哥海軍的首批艦隊》。他勤奮好學而獲得的知識活起來了。

  假使他接受過某種基礎訓練,他無疑會深入研究一門專業。既然立志致力於文學,他就不可能在各個根本不同的方向上齊頭並進;他學識廣博,倘若他找不到一個凝聚點、一個熱衷科學事業的新秀的奮鬥目標,他興許會過於分散自己的精力;如果他找不到一種應用的方式,他所積累的卡片——據德·亞米西斯估計,約有兩萬余張——無疑等於白費。他對科學運動極為讚賞,但這場運動在公眾輿論中所引起的興趣又極為一般,因此,他深深懂得,把注意力吸引到這個知識領域中來的時刻已經到了。這需要全體的合作,才能在純研究和實踐應用的道路上前進得更遠,而他所關心的僅僅是實踐應用的普及。

  這並不是要恢復狄德羅的思想的問題。狄德羅主張通過領導國家的受過教育的先進分子去傳播科學思想,在他那個時代是非常突出的。社會氣候已經發生變化;傳播科學思想的事業變得更加廣泛,因而必須依靠更深的底層;況且,在目前來說,由於教育的進步,知識分子和准知識分子的數量大為增加,這是完全可以辦得到的。他不是希望歌頌19世紀的學者們所作出的這種巨大努力嗎?

  愛倫·坡獨具一格的文風在他身上產生強烈的反響;這種將詩意與推理奇怪地揉合起來的手法使他大為感動,但如果說,這位受人鄙視的美國詩人懷有某些意圖的話,那麼他倒是完全不同的。科學性在愛倫·坡的作品中僅起第二位作用,只是作為他表達自己的痛苦靈魂的憂傷的一個幌子。他的故事無非是一些夢幻。這些夢幻使他能夠表達他作品中的人物心理上的複雜變化和面對極為反常的情勢而作出的反應。他培育的是一個怪胎;他所感興趣的,是在正常秩序中的例外,但他的靈感基礎仍然是他對美國社會和進步的傲慢的蔑視。

  這種世界觀跟儒勒·凡爾納的世界觀是格格不人的。儒勒·凡爾納希望人類能夠發現自己,並通過自身的努力,而不是通過對實體的崇拜,自強不息地立於一個真實的、難以駕馭的世界之中:必須從現實中提取真理、美好和進步。

  雖然他仍十分懷戀戲劇,但他抽出大部分時間去搜集資料。他在給家人寫的信件中幾乎從不提及此事,仿佛將人們或許會認為毫無用處的這種工作透露出去,乃是一種羞恥。倘若他為《馬丁·帕茲》所取得的成功感到高興的話,那麼當他父親為另一個劇本《當今的幸運兒》向他表示祝賀時,他同樣會感到高興。他自己認為這個劇本是一篇風俗研究,而且,他激烈地為《才脫龍潭又入虎穴》進行辯護,並把這個喜劇當成一篇性格研究。

  我們還得感謝皮特爾·謝瓦利埃要求他為《家庭博物館》撰寫文章,並說服他不要放棄能發揮他的才華的這種體裁。1853年,他給父親寫道:

  我終於完成了我非常樂於撰寫的文章。在這篇文章
  中,你一定會多少發現在我的新作中所缺少的那種觀察;
  必須看到,整篇東西均發端於某種哲學觀念,而將這種哲
  學觀念融合於故事情節的發展和結局中,這是作家的一
  種責任。在生活中,沒有一種事實、沒有一起事件不產生
  某種道德見解的,必須注意這一點並將它付諸實踐。

  1854年,《家庭博覽》發表了《紮夏裡尤斯師傅或失去靈魂的鐘錶匠》。這篇小說產生土一隻走時不准的手錶所引起的事件,而這只手錶確實裝置了「擒縱機構」!一看標題就會知道,這篇故事寫得非常出色,而且像霍夫曼的故事那樣具有虛幻色彩。故事通篇交織著正面展開、離奇情節、詩的激情和深刻思考,跟愛倫·坡的創作手法有點相類似。科學題材首次出現,但它主要地是提醒我們切勿因掌握科學而可能產生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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